整个房子里不止一具尸体，除了门口玄关处，客厅、楼梯和二楼走廊都还有，全都是腰斩。
唯一的好消息是，凶手似乎终于大意了一次，最后一个人下半身浸泡的血迹里，延伸出一条脚印往最里面的房间而去。
“我走前面。”
江云说道，“我已经筑基了。”
他一个人顺着脚印往最后一个房间探去，摧心手、风飘絮全都处于随时可以发出的状态。
不过，在他的感知里，几步之内应该没有活人。
虽然只是一条走廊的距离，江云却感觉走了很久，终于，他来到了最后一个房间门前，也看到了里面的景象。
一个穿着浴袍的男人躺在床上，头发茂密，半长，双眼无神，因为他的额头上有一个血洞。
窗边的书桌前坐了个人，西装革履，脚下踩着那一串从屋外延伸过来的脚印，额头上也有一个血洞，区别是，血洞里插着一把刀，正是那把狼锋削钢斩刀，脚印就是这个人留下的。
“卧槽。”
薛争锋跟过来，也看到了眼前的景象。
陶白瞪大了眼睛：“他杀了所有人，然后自杀？”
“上报。”
.....
命案现场被封锁了，规格比城中村里的茶楼要高上不止一个级别。
这里已经是彤明区和净明区的交界，是富人区。
同样是命案，在这里发生，和在其他地方发生，情况是完全不一样的。
江云三人在路边等待上级，也就是王雪松的检查结果。
陶白蹲在路边抽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他抽烟都喜欢蹲着，像个母鸡一样。
“妈的。”
薛争锋说道，“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事儿就像是专门在等着我们一样。”
江云瘪着嘴点了点头，他甚至感觉一切都是针对自己。
陶白不语，只一味嘬着烟。
“这下好啦。”薛争锋嘟囔道，“本来以为是个小混混的事儿，现在都涉及富人区了。”
哪怕他们三个刚进职场的新兵蛋子都知道，贫民窟发生的事，再大也不算事，富人区发生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何况现在的事情明显不小。
终于，王雪松垮着脸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眼神就好像死的是他两代以内直系亲属。
“你们三个，再给我说一遍，到底是怎么个经过。”
另外两人看向了江云，他说道：“是一个本地帮会给的消息，叫许兴楠，他是在东六街那边开酒吧的。”
王雪松伸手打断，叫来一个人，低声问了几句之后说道：“把那个帮会的人都带到公司，每一个人。”
“是。”那人立刻走了。
“还有呢？”他转过来。
江云都看傻了。
这啥啊？阎王点名是吧，我说一个抓一个？
“然后就是他俩。”
于是他指向了陶白和薛争锋。
王雪松揉着眉心说道：“你知道死的是什么人吗？”
三人当然摇头。
他专门看了江云一眼：“你们知道火鸡是干什么的？”
“地下赌场，帮人走私。”江云回答道。
“赌场没问题，走私是错的。”
王雪松说道，“他只是借着别人大船钓两条小鱼，换句话说，走私是他自己拉的零活，他真正的作用，是提供场地给人谈生意，有时候帮忙接送之类的，就是打杂。”
薛争锋悟了：“所以死的是火鸡背后那个大人物？”
“哈。”
原本死气沉沉的王雪松被逗乐了，“要真是的话，咱们四个现在已经被控制了。”
江云不信邪，指着陶白说道：“我不信，他也一样？”
他的意思是，这小子的爹可是紫源生物的准高管，那人能大到这个份上？
然而王雪松并没有反驳，来了个默认。
江云耸了耸肩，表示震惊，他脑子里想的是，究竟是哪个集团的董事长或者总经理还搞这种生意，影响也太恶劣了吧。
王雪松看懂了他的心思，直言道：“那位不是咱们青城市的人，但死的是他的人，必须得有个交代，否则说不过去。”
江云沉默无言。
薛争锋开始进入紧张状态：“老江，怎么办？”
江云两手一摊，混不吝地说道：“人又不是我们嘎的，什么怎么办？”
“诶，可别我们我们的啊，是你。”
陶白斜着眼睛看他，“想想，你去找火鸡，火鸡死了，你来找这个人，这个人又死了，是我的话，肯定怀疑你啊。”
王雪松紧跟着点了点头，看起来刚才就想说这个话，只是碍于不熟，加上身份所限，不想下结论。
江云感觉自己好像被算计了，有一只幕后的黑手在想办法让自己背上嫌疑。
如果这是个法治社会，光有嫌疑也不会怎么着，问题在于，如果那个来自外地的大人物真要找个人出气，就凭这点嫌疑还真够了。
江云试探着问道：“难道公司会坐视不理？”
王雪松叹息道：“难说。每隔几年，委员会就要打击一波走私代理，但被抓的都是小角色，坐庄的人始终没变过，公司什么态度，你能看明白？”
陶白问道：“队长，到底是什么人，能从外地跑到我们这里呼风唤雨？”
江云义愤填膺：“就是！三大集团同气连枝，岂能让外人欺辱！”
王雪松见附近没有别人，终于松口：“这么说吧，你们觉得在这颗星球上，谁最大？”
江云：“至高无上的七位正神！”
王雪松：“...我的意思是，活生生的人。”
江云：“好哇，你意思七神都是死鬼？”
[扣帽子，属性 0.11]
“我说的是上京都里的门阀！”
王雪松终于被他纠缠得受不了了。
江云嘁了一声。
早说不完事儿了嘛。
等等。
“谁？”
王雪松沉声道：“门阀，你明白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公司可以建设，也可以倒闭，可以在长久的时间里一波又一波的更新，但门阀永远不会倒。”
这些东西是一般人接触不到的，像他这样在青城市三大集团干到副经理，才能远远窥见一些本质。
到街上随机找人采访，大部分可能都不知道那些人存在，就算知道，估计也只有一个“有钱”的印象。
陶白小声说道：“这些门阀，背后牵着的关系就是二十三正道法统，他们在那后面肯定有人。”
几人之间的气压都低了下去，江云沉吟了一下，说道：“那么那个来走私的人，也不代表整个门阀，对吧？”
王雪松警惕道：“你要干什么，别乱来啊。”
江云哭笑不得：“我的意思是，他的能量不一定有你们想的那么大。”
王雪松发挥过来人的优势，劝道：“不管怎么说，我的建议是先汇报，你最大的靠山就是你们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