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缕殿院中。
唐幻紫在凉亭中专心与萧屿鹿下棋,她二指捻棋,抬手间白纱广袖滑落,露出一截纤细的皓腕。
只是她不曾果断落棋,而是二指捻白棋,微蹙着柳叶眉,仔细思索棋子的落处。
萧屿鹿看着她蹙眉的样子,感叹,果然佳人蹙眉也是极美的。
唐幻紫思虑良久后,还是叹息将棋子随意放在了棋盘上:“国师的棋艺果然不容小觑。”
她方才的那颗棋子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必输无疑,完全没有转胜的可能。
“才疏学浅,班门弄虎罢了。另外,幻紫可是忘记了一件事?”
“何事?”
“苏将军喜结良缘有段日子了,不该同去贺个喜?”
“国师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只是我待会还要去与君主商议政事,怕是不能一起同行。道喜这事,国师可否代劳?”
“既然幻紫都开口了,我又岂能有不帮的道理?”
“那便谢过国师了。”
将军府。
萧屿鹿独自造访将军府,碰巧苏锦之不在,沈婉作为府邸的当家主母,自然是代替他接待萧屿鹿这个客人。
坐在屋内,沈婉衣着得体,举手投足皆显端庄大气,她手中捏着帕子,吩咐身旁的丫鬟:“给国师大人看茶。”
萧屿鹿道了声:“我代大祭司恭喜将军夫人,终于嫁得将军。”
沈婉微笑颔首:“多谢大祭司,国师大人。”
“只是,”萧屿鹿话锋一转,语气突然变得冰冷,“你若不好好做你的将军夫人,来陷害我家幻紫,我绝不会放过你。”
沈婉愣住,想到自己之前虽是有听信谗言害过唐幻紫一次,但不是以失败告终了吗?
她试图为自己争辩什么:“我没……”
“你敢说你没害过幻紫?你敢说你没给她下过药?你敢说那次红砂给她下毒的事你一星半点也不知晓?”
沈婉被他这三连问给问的心慌,不知所措。
“总之我竟告你,不困不管你是府邸丫鬟还是将军夫人,只要你再敢谋害幻紫,我定让你付出惨重的代价!”
撇下这句话,萧屿鹿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婉瘫坐在案前,内心煎熬又纠结。
她到底该不该向他们所有人供出红砂?
这时,苏锦之从军营归来,脸上带着愉悦:“婉儿,我回来了。”
沈婉反应过来,急忙起身俏脸带笑相迎:“将军你回来了。”
“嗯,听闻国师大人来过了,他说什么了?”
“没,没什么。”沈婉有些心虚。
“你怎么了婉儿?脸色为何有些苍白?”苏锦之抬手抚上她的脸,略带担忧。
“无碍,许是昨日没睡好罢了,补一觉便可。”
“好吧,我扶你去休息。”
……
唐幻紫本是打算去寻唐梓君商讨国事的,怎料刚到金雾殿门口便听满脸焦急迎上来的高公公念叨,唐梓君又梦魇了,而且相比以往要要严重得多。
她命青荷守在门口,进了殿内便听到唐梓君在梦魇中叫嚷着。
唐幻紫绕过屏风,揭开珠帘,来到了他的床边,看着他深陷梦魇,无法自拔,满头大汗的样子,她还是深深叹了口气。
当初若不是她推他坐上王位,导致他不得不斩杀太多他该杀与不该杀之人,也不至于导致如今他夜夜噩梦缠身,日日梦中惊悸。
所以,一切错的源头,还是要归咎到她的头上。
将一个好端端的八尺男儿害成那样,她作为始作俑者又如何不会惭愧与后悔?
如今能做的,便只有尽力去守护他了,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守在他身边,轻声安慰,寸步不离。
唐幻紫向外吩咐了声:“青荷,打一盆热水来。”
门外青荷回应了一声,便去办事了。
唐幻紫扶起唐梓君,让他靠坐在自己怀里,随后用青荷端来的热水拧干巾帕,轻轻的为他擦拭着额头上的密汗。
唐梓君还陷在梦魇之中不断摇头呢喃:“幻紫,不要离开朕,朕害怕,害怕。你们这些厉鬼走开,走开,幻紫,幻紫你在哪……”
唐幻紫叹口气,握住了唐梓君冰冷的双手,柔声细语道:“君主,我在,我在呢。”
唐梓君这才被唤醒,慢慢睁开了双眼,看到唐幻紫的那一刻,他欣喜又激动:“幻紫,你一直都在那吗?”
“嗯,君主莫怕,自后若是还发了梦魇,想想我在便可。”
“幻紫……”唐梓君感动的抱紧了唐幻紫。
唐幻紫任他抱着,等他松开后才道:“君主身上出了许些冷汗,让微臣用巾帕为您擦擦吧?”
“好,都听幻紫的。”
“那便请君主宽衣解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