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前两章有修改可以翻回去看下)
翠竹庭内。
柳叶从长桐的震慑中醒过神来,第一反应是感到出离的愤怒!
自她来到翠竹庭,每日严苛管着卫氏饮食起居,自然引起小蝶等贴身丫鬟的不满。
双方争吵不休,互相都不服气,柳叶知道她们一直等着抓她的错处,看她的笑话。
刚才她被长桐一个眼神给吓住,下意识地道了歉,自觉在小蝶和其他丫鬟面前丢了大脸。
在柳叶的感知中,此刻所有看向她的目光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
她心中骄傲作祟,越发恼怒。
恰巧这会听见长桐叫卫姨娘一起做运动,她心绪激荡之下,立即忘了刚才的教训,脱口而出反驳道:
“郎中说过卫小娘不能运动!请小娘立即跟着奴婢回房休息,莫要跟着一起乱来,仔细坏了身子!”
院内众人心里一惊!
小蝶见气氛不对,很聪明地领着明兰和小桃下去准备果子和茶水。
卫氏这会儿有些麻了,虽说柳叶是为她的健康考虑。
但当奴婢的开口闭口地驳家里爷们的话,走到哪家都没有这个规矩。
她脸上罕见地露出怒意,抢在长桐开口前厉声道:
“你这丫头怎么回事,没让你开口说话就老实呆着,三番两次地插嘴,想干什么!”
长桐知道卫姨娘心中恼怒是有的,但这番抢先发作,还是存了息事宁人的心思。
捧剑在一旁早就按耐不住了,她算是看明白了,这柳叶仗着自己是林姨娘的身边人,一点没把长桐放在眼里。
她默默起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狠狠推了柳叶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让你这贱蹄子再胡乱插话!”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推倒在地,彻底把柳叶给激怒了。
她满脸通红,蹭地一下就跳了起来,张牙舞爪朝着捧剑扑去,恶狠狠尖声骂道:
“你个贱人,竟敢推我!迟早让老爷发卖了你这个贱货,给你卖到窑子里去你信不信!”
长桐听了这话,面色唰地阴冷下来,扭头盯住柳叶。
“桐哥儿不要冲动!”卫氏听见柳叶的话大惊失色,连忙出声。
长桐哪里会听,直接大踏步上前,抡圆胳膊,结结实实给了柳叶一记嘴巴子。
只听柳叶惨嚎一声,整个人原地旋转一圈。
半张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活活像脸上长出了半个猪头。
“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是林姨娘身边伺候的,做错了事情,自有林姨娘和老爷太太处置我,你个庶出没娘的凭什么打我!”
啪!
长桐面浮寒意,反手狠狠又是一巴掌,柳叶当即闭上了嘴,两边脸颊肿的对称了起来。
“你再敢多说一个字,我今儿就把你打死在这儿。”
柳叶哼哼唧唧,口水混合着鲜血不断从嘴角留下,她怨毒地看着长桐,却再不敢说话。
卫氏看着柳叶的样子,心中苦笑,知道这事算是彻底闹大了。
她吩咐身边丫鬟先把柳叶扶下去好生照料着,扭头对长桐道:
“你太冲动了!那丫头虽然跋扈嚣张,但她话说得没错。”
“她犯错上面自有管家的林姨娘处置,再上面还有老爷太太乃至老太太作主,你一个爷们掺合内宅的事,老爷知道了要狠罚你的。”
捧剑闻言泪眼朦胧地看着长桐,脸上满是害怕和愧疚。
长桐给了捧剑一个安抚的眼神,不在意地挥挥手:
“罚就是了,到时我也不争辩,无非是打板子跪祠堂,只要给我留口气就行。”
卫氏闻言张了张嘴,却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确实如长桐所言,无非就是打板子跪祠堂。
总不能因为打了个丫鬟就喊打喊杀吧,庶子也是儿子啊。
长桐见柳叶被扶走了,说话也少了些顾及。
“刚才我就一直想问,郎中说多吃少动,这是卫姨娘亲耳听见的吗?”
卫氏愣了一下:“倒不曾,那日郎中看完后便去了林栖阁回话,是林小娘身边周娘子打发人来嘱咐的。”
“哦…原来卫姨娘不是听郎中亲口所说啊。”长桐语调拉长,语气带着深意。
卫小娘向来聪慧,立刻咂摸出长桐话里有话。
她沉吟片刻后,突然瞪大双眼,抬头看向长桐。
长桐似无所觉,自顾自地继续道:“既是林姨娘身边周娘子传的话,那…大概应是无误的吧。”
“我看最近林姨娘又是找郎中又是送补品,估计这是在补偿您呢。”
“之前关娘子卡着炭火不发,让姨娘受了苦,关娘子是林姨娘提拔上来的,想来是林姨娘因此而心中有愧,才如此上心吧。”
林氏心中有愧?
想着补偿她?
卫氏心中不由画了个大大的问号。
她之前没有深想,只当是老爷或者老太太吩咐了林氏要好好照顾她。
可如今想来此事疑点颇多。
老爷那性格…从不关心后宅,也很久没来翠竹庭了。
只怕他根本不知道厨房克扣炭火的事情,还以为翠竹庭过得很好呢,没理由去多嘴吩咐林氏。
至于老太太,她若有心想管自是能察觉到问题。
但她年纪大了,这段时间身子不太爽利,又一心向佛图清净,恐怕也不清楚这些事。
还有太太王氏…算了…不说她也罢。
卫恕意回忆起那日郎中来看诊时的情景。
郎中是夜晚前来,周娘子全程陪同在侧。
又不是什么急症,干嘛要晚上来,白天不能安排吗?
郎中来的蹊跷,去的匆忙。
如今回想起来,确实透着古怪。
自己当时没有哪里不舒服,林氏毫无缘由地突然请了郎中来诊看自己,之后匆匆将郎中叫去林栖阁回话,不给自己参与的机会。
只打发周娘子来告知说是郎中嘱咐要多吃少动,又派了柳叶来严格安排她的饮食作息。
卫氏越想越觉得其中怕是大有问题。
她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脸色霎时一白。
长桐发觉卫氏脸色不对,知道她已经对林氏起了疑心。
见目的达到,他便不再多言,起身准备告辞。
恰巧此时明兰端着果子上来,连忙问道:“大哥哥怎么要走,不是要带我做运动吗?”
卫氏闻言心中一动。
她此刻已断定林噙霜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那周娘子传的医嘱恐怕有大问题。
本着“敌人越不让做,越要做”这一原则,卫氏抿嘴道:
“这几日我感觉身子很沉,精神也不济,想来正是没活动的缘故,郎中说的话也不能一味盲从,便跟着桐哥儿一起活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