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挽弯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夜晚,在皎洁的月光下,方鸣和那些黄巾士兵一样,睡在刚打下来的一个地方的城外,有着很简易的营帐,倒也不至于受冻。
今天晚上的他并没有早睡,而是用手握着手中的弓不断摩着了身,上面已经被他盘的许久,很润滑,弓弦下了,放在一旁。
他今天杀人了。
跟着黄巾军一连打了好几个地方,其实方鸣从来没有杀过人,他几乎一直是在队伍的中间或者是后面。
往往只是指挥着自己的手下去做事情,但他从来没有杀过一个人,也没去抢过一个东西。
这些天以来,他所唯一能够见到的,就是每一个打下的地方,地上的那些残肢尸体,还有那些不断燃烧的火焰,冒着黑烟的地方,那些烟就好像是有生命力一般的在惨叫着。
在带领着队伍搜寻一处拐角的时候,有个人想冲出来杀了他。
方鸣到现在都还记得那人的表情,唾沫横飞,紧绷着的脸,那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表情。
怪叫着向自己冲来,自己当时完全呆愣住了,还是旁边的小弟给了那家伙一棍子。
身后又是几个小弟,又同样的用棍子将那人给制伏在地上,然后,几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方宁,在等他下达命令。
方鸣呆愣在原地,身后还能听到几个刺头,似乎是在讽刺他。
“这个队长也真是没用,从之前到现在,他连个人都没杀过。”
“就是就是,听说他还是走关系的。”
呵,活着,方鸣想起了那天在射杀那只小鹿的时候,多像呀。
只是这一次,目标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也想杀了他的人,而且如果自己不杀,今后这个位置怕是保不住了,如果和那些小兵一样,自己终究也得是个死。
方鸣身体像是不受控制一般的挥了挥手说:“都让开吧。”
在众人的疑惑之中,方鸣上前一脚狠狠的踩在了那个疼得挣扎的男人的头上。
“凭你,也想杀我?”
狠狠的又踩了几脚之后,像是宣泄着心头的那股疯狂,以及对命运不甘的咆哮。
方鸣整个人的身体都在颤抖,因为他是一名队长,武器自然是还是不错的,腰间有一把刀,是某个官兵身上的,背上则是背着个箭袋,里面有7支箭支,外加一把弓。
除了没有什么甲冑,其他也都还好。
方鸣一刀斩了下去之后,质疑的声音没有了,他脑子里也整个空掉了,什么也没有想,而是继续带着队伍继续搜查。
直到夜晚休息的时候,他才回忆起来那种感受,是的,为了活着,他几乎是压抑了自己所有的恐惧以及惊慌。
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
方鸣停下,抚摸着躬身,伸出右手,抬头望着天空,掐了掐那个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月亮。
“我还是我呀。”
到底还是想明白了,家里还有爷爷在等着自己,自己一定得活着,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哪怕知道自己正在做着错误的事情,但是也是不得不为了活着而做。
至于这件事为什么是错误的,只是因为他终究会走向灭亡。
这场起义对不对,他对,但他错不错,他也错。
起义军中,有的人确实心怀着大义想要改变一切,但也有的人只不过是为了宣泄心中最可悲最无耻的欲望。
第二天,方鸣向自己的手下宣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从今以后,这支队伍允许抢财物,但是绝对不能够对手无寸铁的老人、小孩、妇女下手。
此话一出,便有几个刺头不服,于是方鸣拨弓搭箭,对着那个最跳的刺头。
不等人反应,一箭射出,命中眼眶,当场去世。
其他几个刺头,纷纷吓得差点哭爹喊娘。当他们拿刀杀害手无寸铁人的时候,他们并不觉得害怕,可当那个经常和着自己一起的人突然死在了自己面前,溅出的血液落在他们的脸上的时候,他们才会感觉到恐惧。
“希望你们能懂。”方鸣收起弓,对着刺头们说:“把尸体处理完之后,箭弄干净给我。”
这一次立威很成功,哪怕方鸣知道那几个刺头总有一天可能会对自己落井下石,但他一点都不怕。
迟早在找机会,一个一个弄掉,决不允许有异心。
再次行军,至一座山下道路,程远志骑着一匹黄色的杂毛马,马上绑截了一把大砍刀,身旁则是自己的副将邓茂,骑走了一匹红白相间的小矮马。
“前面就是涿郡了吧。”程远志此时意气风发,一路上的胜利已经让他无比的膨胀。
“这地方油水可不少。”邓茂回应。
“等我拿下幽州之后,还不得弄一个幽州之主来当当?”
“哈哈哈。”
程远志大笑了几声之后,忽然见到有远处前有一支队伍,疑惑了一下,便叫邓茂速度整军摆阵。
“这些个官兵还挺有胆子的,不当乖孙子了。”以往的时候,都是那些当官的带着自己养的私兵,一边逃跑,一边让人留下来阻拦,还是第一次遇到有人往着他们走的。
不一会儿,对面的人见程远志已经摆开阵仗来,于是向前靠近,两军相对,至百步远,也是迅速停下。
“笑死这几个人长得好怪呀。”
“官兵是不是没人了,才找这样的家伙来上来打仗?”
“邓茂,你看那边那个家伙,一个黑的像个驴屎球,一个脸红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中间那个手长的跟个猴一样。”
程远志,饶有兴致的和旁边的邓茂说笑着,却听见对面一人,中气十是的大吼一句。
“反国逆贼,何不早降!”
程远志大怒,“他奶奶的,口气不小嘛。”当即指挥道。
“邓茂,你上去砍了那个小白脸。”
邓茂兴奋的应了一声,拍马而出:“得嘞。”
关张:当我们不存在?
“我乃。。恶。”
只感觉到心窝绞痛,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原来是张飞,拍马而出,矛马之快,一矛便刺中了邓茂的心窝。
程远志见邓茂没了,更是大怒。居然不叫上身后的人一起冲上去,反倒是一个人想要去挑了张飞。
“那黑脸的,拿命来,你程远志爷爷在此!”
还没有迎上张飞,不知从侧边转身,突然杀出一个红脸大汉,临死前,只听到对方冷哼一声,便再也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了。
身后的黄巾军吓坏了,一整个人竟成半个人,内脏落了一下,心理素质不好的,当场大吐,倒在呕吐物里。
紧接着,张飞大吼一声。
声势如奔雷猛虎一般,震撼敌胆。
“程远志已死,尔等还不快快投降!”
这恐怖的威慑力,一个人的嗓门你的上这里不知道多少个人一起喊出来的声音,就好像在面对一支千万人的军队一样。硬控了在场的黄巾军一秒钟,他们才反应过来,主将经没了。
这是乌合之众彻底崩溃了,迅速的向后逃去,倒戈而走,四处奔逃。
刘备持鞭一挥,带领义兵追赶,但也仅仅只是做个样子,让他们大喊着降者不杀。
刘备心里很清楚,这些家伙也只是走投无路的民众,而且自己手底下这些义兵其实也只是普通的老百姓。
站在最外面的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柴刀,竹枪,可是站在里面的那些,有的连个棍子都没有。
甚至还没有开打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个人逃跑了,而那先站在前面的义兵好说歹说的,又用钱,又用一些好东西,才把他们哄住站在前面。
所以在准备开打的时候,也是和二弟三弟商量过,必须要有他们3个人之中其中一个首先冲出去斩杀敌将,击溃对方的核心,才能够保证不至于被击败。
果然如刘备所想。这些人虽然说声势浩大,人数众多,但一旦主心骨死了之后,前面的人只知道主将败了,四处而逃,后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真正的官兵来了,于是也纷纷而逃,堂堂5万人的军队,就被这几千人给吓跑了。
其实对面五万人倒没真死多少,反而是踩踏而伤的人数众多。
方鸣带着自己的小队,当时就在队伍的中间,远远的就能听到张飞那个像雷打一样的声音,立刻就明白了,坏了,刘备冲过来了。
于是记得刘备的性格,方鸣果断带领着自己的队伍站在了一处,没有什么人逃去的地方,就站在那个道路的一旁,整齐的列队着,双手举过头顶。
“都站好了,双手举高一点,武器放在地上,到时候见到之后直接说一声,我们投降,别管太多,绝对没人会打我们。”
“真的吗,老大?”队伍里,最听方鸣的话,也是最小的一个年轻人说。
其他人也纷纷有些顾虑,有些老油条已经跟着那几个刺头跑了,留下来的也就二十来个人。
“我给你们科普一下,来打我们的这个人叫刘备大汉的皇叔嘞,老仁慈了,投降一定不杀的那种。”方鸣说完好像想到了某个家伙,然后又补上了一句:“除非你是杀了他兄弟的那种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