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火堆已经只剩下红温的余火,一些屋子靠近里面传来巨大的鼾声。
方鸣借着月光,走到一间屋子门口,没关门,侧身轻轻走进去,李儿跟在后面。
来时,方鸣告诉过她,只负责捂嘴,另外,拿把沙土在身上,又在衣服弄了个口子,人起来就撒。
猫着身子过到屋子里,很快的,便听到鼾声,听声辨位,进屋里后,床上能看到是个人,得亏自己是身穿,还不至于夜盲症,加上当猎人的日子里,也有吃肝脏。
但是旁边的李儿却是不断颤抖着,两只手指怯生生的捏着我的衣角。
有点后悔带她了,暗杀这种事,人多了,也没什么用,那叫群殴。
自己的剑并不合适刺杀,空出手捂嘴,只怕力度不好控制。
方鸣缓缓转身,头凑近李儿耳边,小声道:“能捂准吗?”
李儿点了一下头,黑暗中,也看不清表情。
这回轮到方鸣到犯难了,艹,该怎么下手啊,心口怎么找,还是喉咙?第一次干,不会啊。
犹豫许久,李儿都扯了几下方鸣,方鸣才下起决心,死就死吧,失败了就跑。
方鸣一剑对准悬在喉咙处,有些发抖刺下,同时小声说:“动手。”
另一边的李儿用力将身子带着手臂向那人口鼻捂去,手上是好几块厚布叠着的。
只听见唔唔几声,那人挣扎着,一下打到李儿,李儿挨了一下,硬是不出声,那人瞪大眼睛,也只打出一下,很快便没气了。
方鸣又扭了几下剑,确定死透,呼出一口气,看向李儿,“没事吧。”
“没事。”李儿回应道,肋骨处隐隐作痛。
“下一个,我刺心窝,可能不会挣扎。”
“好。”
如此方法,一边试着,一边做,方鸣也改良了下刺杀手法,总算是减少挣扎的情况。
期间,李儿还是挨了几下,或许是因为捂着嘴,离死者的目光距离近,挣扎的时候,目标总是她,李儿也没发出过声。
当初捡到这把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官兵的,用到现在,尚有锋锐,像这种刺杀的话,应该还能保持不烂。
也幸亏这伙人分开住,遇上一屋两人可就危险了,而且没什么警惕性,处理完最后一个人后,方鸣走出屋外,月光照在身上,两只手因为紧张,仍在不停的颤抖,短剑落地响了一声。
身后李儿弯腰捡起短剑,方鸣顿感恶寒,这女人,要杀我了,腿动不了,僵住了。
死亡的恐惧感,弥漫着全身上下,方鸣吓得呆滞。
我要死了?!
但想象中的一幕没有出现,李儿走近方鸣左侧,“你的剑掉了。”随即将剑递出去。
方鸣到是想拿,伸出手,却是抖得跟帕金森一样,只能颤颤的说:“先帮我拿着,一起去通知他们吧。”
“好。”
李儿将剑拿在左手上,走了几步,有些疑惑的转头,看着方鸣,你怎么不走?但是没有回应,方鸣仍然站着,李儿也不知道说话,走到方鸣身后,右手扯着方鸣衣角。
“我跟着你走。”
方鸣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僵直居然这么可怕,动弹不得,好在李儿没杀心,方鸣身上冷汗都吓出来了,缓了一会,才继续走,半路才缓过来了,又把剑拿了回来。
李儿有些疑惑,“不用我拿着了吗?”
方鸣怎么敢说刚刚吓得呆了,突然想起来关羽和人形刀架周仓的事,于是说:“因为我信任你,所以让你给我拿刀,现在我要用。”
“嗯。”李儿颔首低眉。
连夜带人进了村里,疲惫的方鸣倒头就睡,一口气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的方鸣,醒了第一反应是摸身上的剑,还在,弓和箭也藏在原地,腰上缠着弓弦。
看来一切顺利。
呼,我到底多久没睡过好觉了,感受着身体上的轻松,揉开眼角,方鸣歪歪扭扭的走了出门。
村子中间空旷地上,只有几个流民早早聚在一起,还有辆木车,上面装满了一些瓶瓶罐罐和袋子,昨天的火坑上正煮着东西,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吃过了,那小孩趴地上玩石子,李儿守在自己门前的空地。
李儿见方鸣出来,先过去盛了一碗吃食过来,方鸣顺手接下,温的,又看了一下里面,肉干和蔬菜,谷粟,方鸣又看向李儿疑惑的说:“我爷呢?”
“少爷,老太爷让我等你醒了先照顾你,他带了人收拾东西。”
少爷?方鸣皱眉,怪怪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你突然间话这么多,而且没见到老爷子不太放心啊。
“你拿着,我一会儿吃。”方鸣递过去碗,“先带我去看看。”
“好。”
当方鸣见到了正在搜查屋子,指挥其他老头的宋爷爷,心里也放心了不少,伸将一直捧着碗的李儿手上的粥几口干完,便走了过去。
宋爷爷手里提着一袋藏得极好的春种,那地上打掉土,就是有块木板,下面藏着,可难找了,正高兴着,见到方鸣,眉眼舒展,“孙儿,起来了,昨晚累坏了吧,再休息会吧,这里爷爷能帮忙。”
方鸣大抵知道宋爷爷是在收拾物资了,我们要南下,一路上也需要粮食,而且遇上郡城也不大安全,因为那些地方,现在也是匪患目标,也只有这些个村落,才没什么人在意。
也不知道继续走,会到哪里,但是向南走道,应该是对的,一个会看南北的现代人。
一直到晚上,我们才清算好财物,除去不能吃的肉,村子里剩下的还有够我们吃上一个多月的麦子加一些杂粮,肉干也是方鸣辨认过可以的,没有粗盐,可以当武器的农具一个没有,除了那些山贼留下来的三把屠刀,看来这些家伙也是刚来没多久。
众人饱食一晚,因为方鸣清楚,所谓的饿一顿,吃一些没用,只会削弱战斗力,行动力,还不如吃饱几顿,再开始减少食物。
又行了几日,运气不错,方鸣射死了一只野猪,那是十来只猪群,正在山林间奔走,方鸣正好离得不算远,伏击追踪了一番,给今晚加餐,气味比鹿肉轻些,但燥不起来。
路上遇到了几个流民,方鸣同意了他们加入,两个青壮汉子,带着一女娃,他们说前面有个郡,被黄巾贼攻破了,逃出来的两个人,大的叫铁大,小的叫铁二,是兄弟两个,只有哥哥结了婚,媳妇儿路上为了保住娃娃,故意留下了。
说出来的时候,这个名字里带铁的庄稼汉,哭得像个女人一样梨花带雨,只求方鸣可以带着他们,养活闺女,要是方鸣担心,他们走也行。
方鸣收下他们,但是南方的路不能走了,向西?还是向东?
琢磨琢磨,方鸣只想带着众人翻山越岭,躲避匪患,他不敢赌他们不会回头,只是,平安,和这木车。
面前众人的目光聚在方鸣脸上,方鸣只脸上火辣辣的,我是领头人了?靠,都等着我发言是吧。
无奈,方鸣还是想赌上一赌,队伍继续南下,骑马的自己在前面放哨打探,到时候看看吧。
但是方鸣还是赌失败了,两天后,路上密密麻麻的人从山林窜出来,好在这里不是什么两山夹道,较平,远远便可以见到人,方鸣快马便逃,那些人头上有黄巾,却无帅旗。
方鸣有马匹,快人一步,但那些家伙,看架势,是待这里不会走的一类人了,绕路。
回到之前的场景,方鸣在山林里遇上几个人,两个男的,带着老娘,避灾逃到山上,遇到方鸣他们,于是想跟上,事情如此,方鸣也不打算拒绝了,人家带东西入伙,而且,现在缺战斗力。
之前车上的东西,也尽量带走,不行的,也现做来吃,平安被方鸣放生,抚摸着马颈,平安嘶鸣一声,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