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丰年间,山东大旱,赤地千里。
苏家祖先闯关东而来,扎根在新安屯,经过数辈努力,已经有上千亩良田。
家里光是粮食,就屯了满满五个大垛。
可惜,紧急时刻,粮食带不走。
“都他么没吃饭啊,快搬!”
“告诉你们,那许大马棒可是杀人不眨眼,苏家得罪了他,算是完了!”
仓库前,停放了三辆大马车。
每辆马车都套着两匹健壮的骡子。
“都麻利点,听胡管家的。”
胡管家身边,一名戴着狗皮帽子的壮汉,大声吼道。
他是苏家雇的护院镖师,名叫黄彪。
十几名苏家长工心中害怕,只能加快速度干活。
天上飘着大雪,仓库前却是一片白茫茫的哈气。
“老苏头平时那么抠门,可真能攒家底啊。”
看着一包包皮货、山珍、布料,黄彪凶狠的三角眼中,冒出贪婪。
“呵,那个老棺材瓤子,眼里就只有钱。”
“合该他生了个废物儿子,家财可就便宜了咱们哥俩。”
“等到了奉天城,足够咱们风流快活。”
胡管家满脸得意。
他平时低三下四在苏家伺候,就是为了等这一天。
雪还在下。
财物已经装好,满满三大马车。
“苏家那爷俩咋办?”
“要不要……”
黄彪看向胡管家,手比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其实,七天之后,等许大马棒来了没收到钱,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爷俩。”
胡管家缓缓分析,随后语气一转,“不过嘛,斩草不除根,终究是祸患。”
“你去动手,杀了他们!”
胡管家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黄彪点点头,抹了把脸上的雪花,想要辨别苏少安房间的方向。
一道黑影,却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不用麻烦,我来了。”
苏少安冷冷说道,然后转过头:“胡管家,你这是要把我家的钱,拉哪去啊?”
胡管家愣了片刻,看清是苏少安,嘴角撇起一丝不屑。
虽然被苏少安撞破了龌龊事,他却没有丝毫愧疚,反而有恃无恐。
“好小子,你自己蹦出来,倒省得我费事。”
胡管家给黄彪递了个眼神,“动手!”
黄彪蹭地拔出一把尖刀,扬手要捅向苏少安,忽然浑身一僵。
那把尖刀被他举在半空,雪花映衬之下,闪着幽幽蓝光。
“愣着干啥,动手啊!”
胡管家催促。
可黄彪还是没动。
他上前几步,眼睛突然瞪了起来。
原来苏少安手握一把盒子炮,正顶在黄彪的腰上。
那些干活的长工,此时都停下来,围在四周。
“把你干的事,都说出来。”
苏少安用枪一顶。
“我说!少爷你小心走火……”
黄彪额头冒出冷汗。
这个年代的枪大多粗制滥造,非常容易走火。
黄彪平时吹嘘自己厉害。
现在被枪顶着,却如霜打了的茄子,蔫了。
他把跟胡管家勾结,要卷走财物,杀父子灭口的计划,都说了出来。
“他说的属实吗?”
苏少安用枪指了指胡管家。
“属、属实。”
胡管家只好承认。
“少爷,该说的都说了,您就绕我一命吧!”
黄彪噗通跪在地上,尖刀扔到一边。
“该说的都说了……”
“不尽然吧。”
苏少安冷笑。
“真,真的都说了。”
黄彪指天发誓,眼神却闪过一丝闪躲。
“你跟土匪勾结,打了我的闷棍,对不对!”
苏少安厉声喝问。
“我,我没有……”
黄彪脸色一惊。
“如果不是你,我昨天夜里的路线和时间,土匪怎么会知道?”
“啪!”
苏少安抬手一枪。
“啊!”
黄彪大声惨叫,用手捂住左边的脑袋。
左边的耳朵已经被子弹打碎,鲜血淋漓。
“你说!”
苏少安又把枪指向胡管家。
“别开枪,我说!”
胡管家吓得脸色煞白,将自己和黄彪如何给许大马棒送信,合谋敲诈苏家父子的阴谋,说了出来。
“吃里扒外的东西。”
“先是跟土匪勾结,然后自己卷走财物。”
“等土匪来了恼羞成怒,非把所有人杀了泄愤不可!”
苏少安冷冷瞪着胡管家。
周围那些长工听到这里,悚然一惊,纷纷对胡管家和黄彪怒目而视。
“苏少安!”
“成王败寇!”
“被你识破了,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把我送官吧。”
眼见事情败露,胡管家反而硬气起来,梗着脖子。
“对,送我俩去官府!”
黄彪捂着耳朵吼道。
他俩对视一眼,心中有数。
苏少安性格懦弱,绝对不敢杀人。
如果送到官府,胡管家可以上下打点,到时候就没事了。
“呵呵,官府就别去了。”
“还是去地府吧!”
苏少安冷冷道。
“砰!砰!”
两声枪响。
黄彪和胡管家软软倒下,眉心多了个血窟窿。
“他俩亲口承认,陷害我家的阴谋,你们都听到了吧?”
苏少安冷冷环视那些长工。
被他眼神扫倒的人,都不敢对视,赶紧低下头。
“我们都听到了,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