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谁逼迫你做这种事,开弓已无回头箭,接下来你若是自暴自弃,岂不是被人嘲笑到底?那可真是个反面典型。”
“那就索性一路到底,我安排你进行宫,让别人看到你成功了,一飞冲天了,那时候还会有人讨论你的作为吗?你说过,在修仙界,都是看结果的。”
李覆衡说得振振有词,偏僻入里。
林宝仪并未有猛然贯通的感觉,毕竟从中走出来不是一两天的事。
但她眼中的颓丧已消散大半。
李覆衡长叹一声,犹豫再三,搂住了她的肩膀。
这个细微的动作终于让林宝仪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又马上躲开。
此时此刻,外人的恶毒议论与想法再也与她无关,世界仿佛清净下来,只要身边的依靠还在,就不必再考虑这些。
“那你就跟师尊进宫里?”
这时林宝仪已听得进去话了,刚刚他说的也都没错,这样自暴自弃下去,要么道心破碎,修为无法寸进,要么自寻短见,哪个都会被人当做一辈子的笑料。
而且在李郎中身旁,会感觉有个依靠,于是轻轻点头。
“那就好……”
见她答应下来,李覆衡松了口气,然后整理了一下疑问,询问道:
“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回到刘氏山庄来了?”
“先前我们探查的巨蛟头颅是活的,我带你离开水域,那巨型骨蛟就冲出水面,想一口吞了我们,还好师尊给了一块保命玉符,我们才传送回刘家。”
“然后呢?”
这句话如同禁声法诀,房间里再也没了声音。
李覆衡暗骂自己多嘴,接下来都可以猜到。
她趁自己昏倒,准备完成师尊的任务,正好被行宫的人发现并阻止。
李覆衡觉得林宝仪有些可怜,经过此事,她以前的尊严、身段、光环尽数碎裂,无可挽回。
他深吸一口气,鼻中天里尽是幽香,莫名邪火升腾起来,他忍不住捏了捏柔软的手臂。
炼化血吸虫病之后,李覆衡精力异常旺盛,听力也变得灵敏,能听到对方越来越快的心跳声。
林宝仪原本心理防线极高,此刻却让他随意揉捏,乖得像只兔子。
摘星上人竟然让女徒弟炼这种功法…
“这个还给你,以后不必再炼这个。”
李覆衡又取出那本姹女还阳经,递到林宝仪面前。
她一看到这本经书,如闪电般抽走然后收入囊中,心跳声快到极致。
“俏冬她也炼了。”林宝仪说道。
“什么?”
李覆衡一时有些无言以对。
这摘星老登,哪有主修这种功法的?
他第一次感觉把人带进了火坑里。
见他眉头皱起,林宝仪继续解释道:
“这功法品阶不低的,位列上乙,主修足少阴肾经和女子胞,经常双修的话,进展十分迅速的。”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十天干各分上中下,能位列乙等,看来这功法确实有些奥妙。
也算出大血了。
“迅速到什么程度?”
“总之…比身体恢复速度快很多,取决于两人肉身强弱…”林宝仪声音细弱蚊鸣。
而李覆衡则在一旁唉声叹气。
毕竟男人最懂男人,而且对方还是又老又精的男人。
以后要么在水行宫,要么出门游走治疫,见面可能不多,没有那么多时间精力。
应该提早让她换个功法。
“俏冬还在闭关?”
“嗯,走之前我们在同一间楼阁,离现在有一段时间了,以双灵根天资来算算,应该还未突破炼气。”
“那就好…我去找她。”
打定主意后,李覆衡当即起身朝门外走去。
可刚站起来,就发现一身蓝裙的祝俏冬正站在门口,错愕地看着两人。
她眼神闪动几次,喊了一声:
“李宫主……”
“你来了……刚刚宝仪有些不舒服,正在安慰她……你怎么叫我李宫主,别太生分了,还是和以前一样吧。”
李覆衡心虚地笑笑,赶紧打岔。
“师父在外面,他嘱咐我的。”祝俏冬站在门口不敢进,时不时瞥一眼在床上抱膝而坐的林宝仪,目光神秘。
显然她也简单听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在自己带来的师妹前,林宝仪简直抬不起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膝盖。
“我们先出去,宝仪需要静一静。”
李覆衡当即走到门外,将祝俏冬拉走。
现在已经入冬,有了些许寒意。
两人就在门廊上漫步着,开始东拉西扯。
“你闭关进展如何了?应该能感应到经脉里的灵气了吧?”
“已经炼气二层了。”
“什么?”
李覆衡吓了一跳。
谁是天灵根啊?
“师父给了我一些东西,都是对炼气期帮助很大的,可以两条经脉同修,我有水灵根,师父说修肾经和膀胱经,就直接二层了。”
祝俏冬掰着手指说道。
“真下了血本。”
李覆衡感到有点无力,面对老油条,对方自然什么都想到了。
“什么血本?”
“没什么……你现在会不会感到有什么不同?”
“嗯……感觉精神好了许多,能使些小玩意。”
自从体内有了真元流动,祝俏冬才知道李郎中的良苦用心,不仅身体气血充足,还有了一些自保的本事。
“那就好…对了,先送你个东西。”
李覆衡取出那柄月华剪,递了过去。
“这是?”
祝俏冬捧着三尺长的剪刀,山峦挤得变形。
“好东西,应该是个不错的法宝,专门用来裁我这身衣服的,你收好,以后法衣不合身就来找你。”
“嗯…”
剪刀被收入囊中,动作略微生硬,显然还没适应成为修士。
“你炼这功法感觉如何?”
问到这里,祝俏冬忽然变了个脸色,就算她不知道内里经脉循行是什么,也知道那些图录画的什么,各种花样她做梦都想不到。
“宝仪也修了这门功法,不过是师尊逼迫的,你以后不要乱说话。”
“我知道的,师姐人很好。”祝俏冬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十分古怪,溜到外面去。
李覆衡摸了摸她的头,以前两人行走在疫区时,也经常这样散步,只是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对。
“我感觉有些不舒服……”祝俏冬忽然捂着肚子低声道。
果然还是出了问题。
李覆衡立马将她拉进一旁的房间,转身合上门。
可就在他转身的时候,后背忽然感受到肉弹冲击,整个身体撞到门上!
李覆衡低头,发现祝俏冬的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滚烫的小脸贴在后背。
“李郎中,你要走了么?”
“在水灾治好前我不会走的,你先放开……”李覆衡想到什么,又补充一句:“我让你师父做了年值长老,你也跟着师父进宫。”
后背的温热放松了一些,他趁机转过身,眼前景象险些让自己被邪火吞没。
这是自己的杰作。
是可忍孰不可忍,或许当时这么做,可能就是预见了今天。
他将祝俏冬往后一推,倒在床上。
“等等。”
“怎么了?”
“你可不可以换个样子?”
“什么样子…”
“我们第一次相见的那天晚上,你变得高大的样子…”
李覆衡顿时僵住。
好这口?
转头看着祝俏冬期待的模样,也只能无奈满足了。
噼啪声渐起,他长到一丈高,外表有些畸形扭曲,和那晚一模一样。
但祝俏冬抬头看着他的时候,却眼神迷离。
初见时的安全感,会贯穿人生始终。
两人面对面,如同美人与野兽,即将被摧残得支离破碎。
李覆衡张开大手将祝俏冬握在手中,就像拿起一个杯子。
门窗无风自动,合得严严实实。
外面已是初冬,万物凋敝,冷意早已开始扩散。
初冬微凉,俏冬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