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叶昊一副‘千年老赖’的模样,面不改色的叹气道:
“朱兄是不晓得,商籍低贱,经商多有不易。叶某为了赚点养老金可是费煞苦心,逼不得已弄出这么个蒸汽机,无非就是为了打造些能卖钱的玩意,仅此而已。”
打死他也不能承认,这几条工坊流水线平常造农具,战时就能改装成军工厂吧?
兵仗局里有的那些火器,他都能造!
可他能说吗!
朝廷若知晓,不把叶家庄给夷平喽。
朱瞻基一脸鄙视的盯着他,无语。
“我不管!给我打造一柄钢刀,要比这个好。若合我心意,你这个朋友我就交了。今后叶家庄的事,就是我朱某人的事,爷罩着你!”
叶昊喜出望外:“果真?”
朱瞻基拍拍胸膛:“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我,试试?”
朱瞻基一听,立马就将那柄残次品拍在床板上。
民间私造军器,是大罪。
叶昊往日试验各种锻造样品,都是偷鸡摸狗般的藏着搞,这几年工艺日渐成熟,造几把宝刀纯属小卡司。
火枪、火炮都能造,这算什么。
而且,工坊里的老师傅和学徒经过调教,手工艺炉火纯青,加上失传已久的技艺秘籍都在叶昊手上,即便是天下间最好的匠师,也不及他的工坊师傅。
朱瞻基想开开眼界,那就给他看看蒸汽机的伟大,有何不可。
叶昊制定了一套系统化流水线,任何一个环节缺一不可,他也不怕别人能偷师学艺,专利的核心技术本身就是独一无二,他不公开,这个时代能仿制的人寥寥无几。
匠师单独开了一台蒸汽机和机关手臂,鼓风机和捶打台重新换上特制的。
竟然还有各种类型的刀器模具,多达三十余类图样,齐全的令他心惊!
当中大明制式刀器无一遗漏,
连倭人的武士刀、帖木儿的大马士革刀、蒙元刀都有图样,供他挑选。
有图纸就有模具,就能造!
朱瞻基心有余悸啊……
这他娘的,果然有猫腻。
尔后,各类原材料一一从仓库取来,包括生熟钢铁块、原煤炭,甚至有些他叫不出的金属块和碎渣子……
蒸汽机熔铁化水的效率太惊人,
高温蒸汽作业的过程,他全程在看,下巴就一直没合上。
叶昊交代了,
要造一把规格较高的宝刀给朱瞻基。
匠师是工坊里手艺最顶级的一人,由蒸汽机和机械臂辅助锻打,原本需要十日时间,三日就出货。
又花了一日试炼和改善,一柄定制宝刀新鲜出炉。
在山上住了几日,朱瞻基小日子是过的舒坦。
工坊住所里有蒸汽房,还有人工温泉澡堂、露天清潭,所有食材都是天然加工,竟然还有所谓的‘农家菜庄’!
腐拜,太腐拜了。
住了几日,朱瞻基严重怀疑皇宫里的那些御厨,煮出来的吃食是不是狗屎做的!
……
“雁翅刀。如朱兄所愿,打造出来了。”
一日,两人正在山涧就着山泉水煮茶。
茶,也是叶家庄自家种植。
便有人送来了锻造好的宝刀……
朱瞻基急不可待的抚摸着刀鞘上的雕刻纹路,双眼发亮。
拔刀出鞘,
刀光闪烁,寒芒绽射,精美之余不乏兵锋之锐气!
百炼战刀!
铁雕玉兔夔龙纹雁翅刀,刀头卷云纹,刀身一宽一窄两道血槽,利于劈砍多过突刺,刀柄浮雕精美,锻打的水纹手艺上乘,看着就像高阶的艺术品。
朱瞻基喜欢的不得了。
这可比他的佩刀好太多,至于那把残次品,不提也罢。
“试试!”
“如何试?”
叶昊喊来一名武夫,手握被缴的那柄残次珍玩刀,与朱瞻基对砍!
“砰!”
一声清脆锐响。
珍玩刀断成两截,而朱瞻基手中的新刀,寒芒不减,半分未伤。
“宝刀啊!”
他用过那把珍玩刀,虽是残次品可还真别当成珍玩,锋利得很,连大砍刀都给劈的卷刃。
而如今,只是一招对砍,
即便给新锻造的雁翅刀给劈断了!
“中意吗?”
“中意!”
“诚惠八十两银子,谢谢朱兄。”
“什么?你还收我银子?!”
朱瞻基目瞪狗呆,
这厮,竟敢收我银子?
足足八十两啊!
“一分钱一分货,打造一柄绝世珍品可花费了我不少呀!给你算算……这人工、这材料、还有火耗,那上面的铁雕可是匠师一手一笔,精心细雕而成……”
“亲兄弟明算账,且不说我不算上喝茶费,咱家工人们还得吃饭不是……”
看着叶昊掰手指一项一项的算计,一脸奸商的嘴脸。
朱瞻基不由火大:“行行,给你给你就是。”
摸遍了全身,也翻不出几两碎银,
转头看向陈芜,
无奈从怀里取出一张百两宝钞。
叶昊没伸手接,直摇头!
开玩笑,宝钞?
坑人的玩意,狗都不用,百姓都全民抵制了,废纸一张,国库里都躺灰了!
陈芜重新给了一张银号的银票,
叶昊这才笑哈哈的接过揣怀里,拱手道:“谢过朱兄!讲究人!”
朱瞻基大手一挥,
“小意思!”
便抱着宝刀如获珍宝似的,爱不释手。
此时,一名小童跑来,在叶昊耳边嘀咕了一会。
只见叶昊双眉一皱,
朱瞻基不解问道:“叶兄有事?”
“唔!朱兄在此久住数日,也该回府述职了吧?”
“怎么?要赶客?”
朱瞻基眼眉一挑,似有不满。
“哪敢。只是今日叶某有件急事,需要出庄处理下,无法陪伴朱兄。”
“那简单,我陪你一起去,处理不了的让我来!”
朱瞻基拍了拍腰间的锦衣卫令牌,
叶昊暗笑,
这货上头了,赖着不走,白吃白喝。
“得,一起便是。”
换上快马,叶昊带了两名随从,与朱瞻基二人一同出了庄子。
“叶某,早前在县里收了一处宅子,用于改造仓储囤货之用。谁知牙行熟人传话,那名交易的员外是个赌徒,欠了一股子债有些麻烦。
先卖了给我,收了一百五十两定金。最近又托人搞了个假地契,二次转卖骗钱跑路了!”
朱瞻基一听,
愤慨道:“还有这事?!哈哈!商贾商贾,果然奸诈!逮住了,往死里打!”
说着说着,还装作不经意的指了指叶昊。
叶昊:“……”
也不知是故意指桑骂魁,还是幸灾乐祸。
反正,这货就没好心。
不就讹了你八十两银子,至于吗!
做生意不要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