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大爷带着大妈刚走到走廊的台阶前，两瓶矿泉水就递到了跟前，也堵住了大爷正要说的话。
大爷喝了口水，说道：“我说，你怎么一直走来走去，还卖不卖了？”
“当然卖啊。”殷浩理所当然地回道。
“那你总在那里走来走去的？”大爷反问道，“一条毛巾没卖，人都快走废了。”
“那我们先好好歇一会儿。”殷浩颇为体贴地说道。
大爷听到殷浩的话有些无语：“我是这个意思吗？我们应该抓紧卖，那儿就有人，直接过去。”大爷边说还边朝人群努努嘴。
殷浩听罢，两手一摊，颇为无奈地说道：“我也想啊，你当我们不想吗？你也不看看那是什么地方？那么明显的店铺，这水就是刚在那儿买的，我要在那儿卖东西，被抓怎么办？”
“你怎么这么怂？”大爷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之前不是卖的挺好的吗？”
“没看到都被抓了吗？还好我跑得快。”殷浩接着又没好气地来了一句，“不过没你躲得快。”
这话一出，大爷有些尴尬地说不出话了，默默地又喝了一口水，气氛变得有些安静。
“那还卖么？”也许是看气氛有些尴尬，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大妈打破了沉默。
“那得看他了。”大爷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殷浩也没在意大爷的语气，直接说道：“卖，肯定卖，休息一会儿之后就去找地方。”
听到这话，大爷一怔，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之前不停走来走去的场景，即使是大热的天也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开口道：“还走啊，旁边就可以卖。”
殷浩直接摇头否决了大爷的建议，“那不行，太危险。”
“瓜怂。”大爷恨铁不成钢，“你这样怎么赚大钱？”
“厉害啊大爷，‘瓜怂’……还挺会整词儿啊，您到底是哪里人啊？”殷浩有些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再怂也没有某人跑的快呀。”
这话让大爷一脸的无奈，“这事儿还过不去了是吧？体谅一下老爷人家，你一个年轻大小伙子。”
“好吧。”殷浩无所谓地说道。
大爷见殷浩不再纠结这个事情，也不在乎说话的语气好不好了，直接说道：“那我们赶紧去卖吧。”
殷浩还是一脸坚决地摇摇头，“不去，太危险了。”
“你不去我去，真是个瓜怂。”大爷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行，你去。”殷浩接过大爷的话，一锤定音。
“我……”
大爷一听殷浩的话就知道坏了，中了那小子的计，有心耍无赖，但是自己刚才还说对方瓜怂来着，现在轮着自己也怂，有点拉不下那个老脸。
“我去就我去。”大爷无奈，只得答应下来，但是气势上却不能输。
殷浩一听大爷答应下来，赶紧把自己的背包递给大爷，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简直不要太明显。
但是大爷并没有接过背包，反而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殷浩，看得殷浩心里发毛，愣愣地来了一句：“你该不会后悔了吧？”
大爷白了他一眼：“你才后悔了，我老人家是那么不讲信用的人吗？”
说罢，大爷用手提了提殷浩手里的背包，没好气地说道：“你是想累死老人家吗？”
殷浩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放下手中的包，然后把里面的毛巾拿出来装到大爷的包里，也不数，塞就对了。
大爷看着殷浩颇有一种不把自己的包撑破就不罢休的架势，赶紧阻止，“好了，好了，再塞下去包就撑破了。再说，我要能拿那么多，我干脆直接背你的包不就行了。”
“好吧。”殷浩停下手，颇为遗憾。
那遗憾的语气让大爷颇为不爽，“年轻人不讲武德，不体恤老人家。”
殷浩将大爷的包拉好，递给大爷，语气严肃地说道：“老年人武德充沛，加油！让年轻人瞻仰一下前辈的风采。”
“对了，别忘了把这个戴上。”说着，殷浩不忘把自己脖子上戴的收款码牌子取下来挂到了大爷的脖子上，然后郑重地说了一句：“加油。”
大爷直接被殷浩这一番话给整破防了，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出口，提着包，转身朝人群走去，倒是颇有一番风萧萧易水寒的悲壮之感。
但是走着走着，大爷就发现不对劲了，回头一看，殷浩待在原处没有动弹，顿时把大爷给气坏了，“你干什么呢，还不跟上？”
“我在这儿陪大妈待着，您放心去吧。”见大爷回头，殷浩面带微笑，恬不知耻地挥挥手喊道。
大爷一听气坏了，看着殷浩那微笑的样子，怎么看都觉得很欠揍，“你大妈不用你陪，倒是我很需要你。”
见大爷一副你不来我就不走的样子，殷浩也是无语了，只好跟大妈摊摊手，无奈一笑。
大妈倒是一如既往地安静，除了示意殷浩过去之外，也没说什么。
殷浩一边朝大爷走去，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老人家毕竟是老了啊，还是得我们年轻人来。”
这话把大爷气的不轻，回怼道：“年轻人知不知道尊老，你之前不也有我帮忙？”
“但是没你帮忙的时候我也卖的很好啊。”殷浩迅速地回了一句。
“你……”大爷被气无语了，索性直接来了一个大招，“我这可是在帮你，这可不是给我卖东西。”
“行吧行吧，怕你了，走吧。”殷浩不好意思再刺激大爷。
大爷扭头继续前进，但是看殷浩还是没有跟上来，这次是真绷不住了，正要发火，还是殷浩见机的快，赶紧说道：“你不会想让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那别人一看就知道我是托儿了。咱们分开走。”
“我都被你气糊涂了。”大爷回了一句，继续前进，嘴上绝不承认是自己没有考虑周全。
大爷到底是大爷，走进人群就直接开卖。不像殷浩，年轻人，好面子，总想找个好时机，想让一切都是都显得那么自然，不好意思让别人认为自己是来搞推销的。
以前面对别人给自己推销，殷浩即使不需要也会礼貌拒绝，也不会觉得对方低人一等。结果现在自己去做，却怕别人看不起。难道自己骨子里就觉得这个工作就低人一等、不光彩吗？自己只是出于礼貌才不去歧视的吗？
一时之间殷浩有些怀疑自己的内心是不是本身就有很多的不平等思想，抹不开的面子真的只是面子吗？
“冷感毛巾，摸起来可凉快了，要不要来一条？”
大爷的声音传来，打断了殷浩逐渐迷茫的思绪。
殷浩甩了甩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但是在这大热的天里并没有一点作用，反而有点脑仁儿疼。
殷浩拿出矿泉水直接往脸上倒，人总算清醒了些。
看着大爷不太顺利的开场，殷浩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正好脸上的水派上了用场。
殷浩上前挤开人群，冲大爷喊道：“大爷，你这毛巾靠谱吗？”
“靠不靠谱，你试试就知道了。”
见到殷浩上前，大爷立马就懂了，心领神会，说着话，立马就递上一条冷感毛巾。
殷浩拿到毛巾，拆开包装，直接就往脸上抹去，擦干净脸上的水后，又揉了揉毛巾，冲大爷说道：“大爷，你这也不冰啊。”
“你甩甩就知道了。”
殷浩立马配合地使劲甩了几下，再用手一摸，立马惊讶地喊道：“唉，真的很冰，是真的唉。”
殷浩边说还边把毛巾贴到脸上，嘴里忍不住发出舒爽的声音，然后又把毛巾递给身边的人，假装在分享一个惊奇的发现，“你们看，真的很冰。”
“果然，好神奇啊。”
接触到殷浩手上毛巾的人也忍不住发出感叹，这又吸引了更多的围观人群前来体验。
“大爷，这是什么毛巾？”见此情景，殷浩适时地发问。
大爷也是相当地配合，立马吆喝开来：“冷感毛巾，最新的冷感毛巾，纳米科技。好贵不用，啊，不对，是好用不贵。”
大爷的话引起人群一阵哄笑，倒也没人拆台。
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毕竟来此旅游的人一般也不差那三瓜两枣的，只要能让人舒服就行。
殷浩适时撤退，把主场留给了大爷，独自默默地感受着手机上不断传来的震动，深藏功与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