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说……”
审讯人员似乎听懂顾文辛的意思，但不完全确定。
底下观众纷纷感叹。
一个清洁工不仅设计出完美的杀人手段。
还对死人有如此见解，说没杀过人很难让人相信。
更加令人不得不怀疑……顾文辛是侦探榜榜首：黑桃A。
顾文辛指出，“真正的凶手骗过了法医，控制并且伪造了死者的死亡时间。”
审讯员追问道：“为何这么说？”
“前面我说到的，凶手将受害人头颅上仰，喉结就会顶住气管，再利用丝袜勒住喉咙以及口鼻，就能够控制死者的死亡时间。”
“而且……如果凶手死亡时间过早，便可以通过调节温度，进而控制尸腐时间。”
“从而让死者死亡时间和我那晚出现在现场的时间匹配上。”
底下众人恍然大悟。
审讯人员为之一惊。
就连门外旁观的侦探们也表示震惊。
“但，你所说的，一直都在试图证明凶手另有其人，那你又如何证明凶手不是你呢？”
顾文辛将身体完全往后靠。
到了这一环，才是这起栽赃嫁祸案最大的困难。
因为凶手将所有痕迹都抹除，留下的只有和自己相关联的证据。
而一般审讯，只会从证据上追问，所有的目光也都会打向自己。
试想自己是审讯员，也不会将注意力放在不存在的人身上。
如果想要证明自己清白，就要从证据中找出一丝蛛丝马迹。
顾文辛手铐发出连带的锁链响声。
“这就涉及到逻辑关系了，因为”
“从逻辑上……这个世界，只能证有，不能证无。”
“凶手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一头雾水。
“一会证有，一会证无的，这是啥意思啊？莫不是忽悠我们的么？”
“太高深了……，这是我能理解的东西吗？”
旁观席上，叶磊开口给众人补充道：“这很好理解，就像是任何人都不能证明一个物品在世上绝对没有，亦或是绝对不存在。”
“没有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底下的人马上发出反驳。
“不，即使这样，你也只能证明暂时没有，亦或是某个地方没有，但你不能证明完全没有，就像是你们证明不了外星生物的存在状态是‘绝对没有’。”
众人听明白，脸上只留下震惊。
此时的顾文辛身处泥潭之中，淤泥将他越拉越深。
现在已知的是，幕后黑手会模仿侦探学院考核中的手法来进行杀人。
作案手法明明不留痕迹，凶手为何却要作案后栽赃嫁祸于他人？
这么做是为什么？
上一世和这一世两次的死者都是同一人。
这么说来……是蓄意谋杀！
顾文辛拿起犯罪现场状态资料，又看了一遍。
眼睛不断地将图片信息转译成信息点，并在脑中重建着现场。
闭上眼。
脑海中无数画面呈现，意识也在其中游离，穿梭在各个画面。
死者女，侦探学院学生，身穿黑色短皮裙，表面看似光滑，无折痕，应该是新买的，而且还没洗过。
没洗过，看来是赶着去约会……
上身简约束身装，样式很像漏脐装，黑色，看来和皮裙是一套的，死者注重穿衣，她要见的人，对她很重要。
细项链、银制耳环、手环、还有小块纹身，死者注重仪式感，并且会寄情于物，会有一定分享欲，有记录日记、博客等习惯……
这些信息远远不够……
等等！
手指处有环状勒痕，且中指直立僵硬，手机钱包等物品被翻出……
找到了！
现场的蛛丝马迹指引着他的注意力去到一个方向。
顾文辛在识海中看见一个背影，是凶手，但无论如何也看不清他的脸。
庆幸的是，在凶手的身后，被遗留下了一条脚印。
顾文辛顺着脚印走过去。
再次睁开眼。
顾文辛淡淡说道：“请给我一支笔，和一张纸，谢谢。”
审讯员和计事员相互对视一眼后，将纸笔递到了顾文辛面前。
所有人都在好奇……顾文辛这个时候了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只见他在纸上写出自己的猜想。
但没有人知道他写下了什么。
随后他纸笔被递交给了审讯员。
不出意外，审讯员很是疑惑问道：“什么意思？”
“照做就是。”
“不好意思，我们不能这么做。”他将顾文辛的要求回绝了。
“再不按我说的去做，凶手就要逃跑了！你们宁愿抓错一个人，也不愿意做些什么是吗？”
“不，我们要的是真理。”
“那就按我说的做！如果我想杀人，你们不可能找得到我，更不可能将杀人手法写在试卷上！”
“好吧……”
只见审讯人员走出审判庭，再次进来时，手中拿着照片中死者遗留的手机。
他照着纸上的内容，输入到了手机。
随后摁下按键。
顾文辛则是看向旁观席。
他等待着。
等待着那一道能撇清自己罪证的声音。
滴滴滴——
一阵铃声从旁观席中传出。
“找到你了！”
铃声响起数秒后，被摁熄了……
场上所有人都将视线转向铃声的源头。
只见头戴长檐鸭舌帽，脸被口罩遮住的男子坐在旁观席，身体抽搐。
看得出来……男子是在压抑近乎癫狂的笑。
随后他将口罩和鸭舌帽摘下，露出清晰面容，眼眸犀利，正和顾文辛对视。
惊恐让现场的人们失控了。
所有人往男子的四处散开，尽量让距离拉开，就像是石头击落水面泛起的涟漪。
警方以极快的速度将男子控制住，直到他放弃挣扎。
“放开我！放开我！”凶手发出无能怒吼。
顾文辛走下阶梯，走到男子跟前。
这个上一世无数次想要亲自掐死，无数次想凭空拽出来打一顿的人。
顾文辛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这一次。
顾文辛却释怀了。
“为爱生恨，杀死她的时候，一定很痛苦吧。”
“我曾经无数次幻想找到你，然后将你杀掉，但我后面想了想，如果我这么做了，也就便成了你，我逼自己放下，直到现在找到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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