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微凝,宁弈迅速往左右看了看,见实在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他下意识就钻到了被子里。
猛然间,感受到身边传了的强烈男人气息,张嫣一张小脸上顿时满是羞红。
可她还来不及说话,说话的侍女已经推门走了进来。
此刻,她既紧张又害怕。
只能忍着羞涩,拉过被子盖严实,强装镇定。
“胡说,哪里有什么陌生人的声音,只是我刚才说梦话大声点罢了,你暂且退下吧,待天明时再过来伺候我更衣。”
侍女眨巴下眼睛,微微沉默,然后才答应一声。
缓缓合上门,不情愿的退了出去。
等来到外面,侍女脸色惨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整个身子也是瘫软无力的靠在廊柱之上,一颗心砰砰乱跳,惊讶这一幕的发生。
出大事了,房间里竟真有男人的声音。
错不了,啊,该死啊!
女郎君还是个孩子呀,到底是哪家丧尽天良的畜生?
要知道女子的名节比性命还重要,这可是公主和君侯最喜爱的女儿,堂堂侯府女郎君,皇后的外孙女。
倘若这事一旦被有心人传到外面,小主人以后怎么嫁出去?
自己恐怕也要受到牵连,活活被打死都算轻的!
意识到事情大条,侍女吓得快哭了。
不行,不能等,我要告诉君侯。
勉强撑起身体,她又使劲抹一把额头上细密的冷汗。
当即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去了。
……
等侍女退走。
宁弈才麻利的从被窝里钻出,望着神色复杂的张嫣,他尴尬的笑了笑,耸耸肩无奈道。
“其实我也不想的,刚才全是意外,我一会马上就离开……”
张嫣呆愣在那里,也不知在想什么。
听了他这话后,眼中蕴含着怒意,一脸抱怨。
“呜呜,你毁我清白!”
要死,古代小孩怎么这么早熟?
宁弈这时也不好再拿对方当小孩看,身子微微一躬,满脸歉然。
“你放心,我保证出去后不会乱说。”
张嫣不听则罢,一听马上又用力捏着被子,“你还说呢,谁让你出现在我闺房里的,这事要传出去,我以后都没有脸见人了。”
宁弈苦笑,这算怎么回事?
他也没有选择啊,自己也很无奈的好不好!
跳下床,他就往外走。
“你等等!”
宁弈一脸惆怅的转过身:“怎么了?”
张嫣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出得去吗?即便出去了又怎么办?毕竟你连个身份都没有。”
宁弈拍了下脑袋,暗暗责怪自己怎么把这茬子给忘了。
战国时期,国家大规模编排名户,制定户籍。
秦朝时,户籍又开始实行分类登记制度。
除一般百姓的户籍外,还有宗亲贵族的宗室籍,官吏的宦籍,以及商贾的市籍。
汉承秦制,并且更为严格。
丞相主管全国的户籍工作,各级地方也均有专门的人员主管户籍,为了控制人口流动和确保赋税征收,把民户按年龄性别,土地财产等状况,一一详细登记在册。
户就是国家征派赋役的单位,百姓编入户籍后,便是所谓的编户齐民。
他宁弈要傻傻跑出去,妥妥的黑户。
没有户籍,连客栈都不能住,可谓是举步维艰。
想到这些情况,宁弈也是感到无奈,视线转向张嫣道:“那你说怎么办,男女授受不亲,我总不能一直留在你闺房吧?”
“这个…我想想……”
张嫣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片刻,随后一拍手:“有了,你可以装成宣平侯府的家僮,暂时也算是处容身之地。”
“我,家僮?”
宁弈瞪大眼睛,家僮在这个时代,不就是失去人身自由的奴仆。
可以被主人家随意买卖,地位十分低下的存在。
于是,他用手指着自己英俊不凡的脸说:“这位小娘,你见过这么英俊不凡的奴仆吗?”
张嫣被他搞怪的样子逗笑了,捂着嘴偷乐,掰着手指又道。
“你这人太死心眼了,千万别小瞧奴仆哦,很多人想卖身进我家还找不到门路呢。”
“为奴怎么了,总比没有户籍强。”
“起码田租、算赋、劳役这些无需操心,主人家自会为你承担。”
宁弈听完彻底无语,脸都黑了。
刚才还说要叫人家宁公子,现在张口就是家僮!
他其实知道张嫣是为自己好,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一时真的让人难以接受。
奴仆,确实不需要缴纳人口税,也不需要再服更戍之役。
但作为堂堂现代人,万中无一的穿越者。
转眼间成了别人眼中的家僮,无论他怎么想都觉得别扭之极。
大好男儿,岂能委身为奴。
等等,卫青不就做过平阳公主的骑奴,自古英雄不问出处……
“砰!”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