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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等这些官差胥吏、府兵军卒们,都听好了!”

“本官乃是皇家内侍省,正六品下的内谒者监,亦是不久之前,临时受命此次职司差遣的皇家内卫,驻云州军镇的临时统领!”

“值此突逢意外、变生不测的非常时刻,也正是我皇家内卫,云州军镇有司,急于用人、扶危救困的非常时期!”

“正所谓非常时期,自是当行非常之事,‘事急从权’,便是其中的道理!”

“本官虽是皇家内廷,负有秘密职司勾当差遣的内官,却并非是那等,既想要使人听命出力,鞍前马后、奔波劳顿,又欲图对那些费心劳力之人,隐瞒事实、遮遮掩掩的心机阴沉之辈,但要是有甚么事情,咱家就与尔等,说清道明、有言在先。”

“此次本官持令,征调地方府兵、巡检吏所,以及沿途各个驿馆、驿站,乃至急脚驿递,所属官差吏员们,前去效命出力的公务差事,林林总总、等等种种的艰难困苦,自是不必多言,而这其中,更是蕴含着某些,未知莫名的危机、凶险,一个不好,就很可能会有,身家性命之忧!”

说到这里的时候,背负着双手的内谒者监何为,再次以冷峻、犀利的眼神,环视着在场的一应众人。

冷冽、狠辣的目光所到之处,有那么几个或是胆小怕事,又或是好吃懒做的大头府兵,与驿卒、差役,原本已是起了,隐匿躲藏、偷奸把滑、钻沙溜号的惫赖心思,只是……

但一被这两道,犹如毒蜂、雷击一般的凌厉眼神,相交、触及之下,竟然无一不是,心头猛地一阵突突狂跳,凛然心惊之余,登时就打消了那等,好死不死、自己作死的混账念头。

……

刚刚才从那种,心慌意乱的莫名心悸状态之中,恢复过来的千牛备身韩英,压根就没有想到,

自己今日晚间的处境、遭遇,真真可谓是,霉运连连、倒霉透顶。

没想到自己,不经意之间,一个下意识的抬头动作,竟然还能与这个古怪、诡异的死鬼阉宦,那双阴森可怖的目光,再度交汇相触的千牛备身韩英,只觉得自己的心头,就像是遭到了,巨锤的猛然重击似的,“突突”的狂跳了数下之后,那种莫名熟悉的心悸之感,如同再次受到了电击一般,霎时之间,已是在浑身上下,传导了一遍。

须臾、片刻之前,千牛备身韩英,还在心里面,恨恨地咒骂着,这个好死不死的死鬼阉宦,竟然胆敢在自己的面前,装神弄鬼、兴妖作怪。

同时,也在暗自腹诽着自己,怎地能够在如此关键的时刻,苟且、怯懦、退缩、忍让的韩英小子,一面发誓、赌咒着,决计不会再与,这个没有卵蛋的阴阳人、死太监,点滴、丝毫的好脸子!

决计不会再是一副,畏首畏尾、猥琐龌龊,缩头乌龟的死样子!

如果要是再与这厮,直面应对的话,你家韩老子,那必然会是一场,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大眼瞪着小眼的较量、硬刚……

熟料想……

韩家老六韩英小子,还未曾来得及,发誓、赌咒完的誓言,随心而发之际,之前的那些个,咒骂、腹诽,与争强斗狠的场面话语,就已经随着这一股,犹如过电一般的心悸之感,戛然而止……

而后的下场、结局,自然而然,也就再度重复了,六郎小子之前的那次,莫名心虚之后的目光逃遁,与四下闪躲的眼神游离……

对于自己“噬目”神功的成效,甚感满意的内谒者监何为,轻轻地抿了一下嘴唇之后,随口讲出了一番,足以令这些晋北荒僻之地的府兵军将、官吏差役们,亢奋激动、惊喜不已的奖赏制度。

“故而,本官在此有言在先,凡是因为职差公事受伤的人员,奖赏以三倍例算;受伤致残的,除奖赏以六倍例算之外,免去原有田土的丁税与劳役,再另行授予四十亩的口分田。”

“凡是因职差公事,殉国死亡的人员,不论其职位高低、身份贵贱,均以二转军功,上报朝廷兵部、军府,所有一应身后之事,皆由朝廷依律奖赏、体恤……”

“……”

减免税赋、授予田土、奖赏军功、依律体恤的职差章程,说到这里的时候,自始至终,一直都是那种,冷冽、肃杀神情的内谒者监何为,话锋一转的同时,脸色却是显得更加阴沉、冷峻。

一阵更为阴鸷、森冷的声音,就如同来自于,幽冥地狱的魔音一般,在驿站门前的空场上面,骤然乍响了起来。

“如若尔等之中,胆敢有那等,畏艰畏险、畏缩不前、有令不行、有禁不止、抗命不遵、半路溃逃,甚或是纵敌而逃、投敌变节、附逆贼寇、助纣为虐的宵小之徒、乱臣贼子,朝廷律法该当应有的判罚、惩处,那自是国朝的法度威仪所在!”

“至于本官该当以,如何怎样的方式,来惩处尔等,综上所述的种种恶行,嘿嘿……嘿嘿……”

一番隐隐透着金石交鸣之音的言辞,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已是阴沉似水的内谒者监何为,突然爆发出了一阵,犹如暗夜之中,夜枭呼号一般的桀桀怪笑之声。

这一阵可谓是,催人肝胆、荡人心魄的桀桀怪笑之声,音犹在耳、回响震荡,但见内谒者监何为,并不算是怎地一个孔武健硕的身形,就像是如鬼似魅的地狱幽灵一般,疾闪、变幻之际,也就是刹那之间,已是来到了距他足有两丈开外的致果校尉,中镇将韩有福的身旁。

现场一应所有的众人,都还未曾自内谒者监何为,令人可谓是眼花缭乱、目眩神摇的身形变幻之中,回过来神。

甚至于就连那位,已经被他进至身前的中镇将韩有福,还犹自仍在神思恍惚、五迷三道的时候,却是骤然发觉,自己腰间的束腰革带,猛地一轻。

还未曾等他来得及,做出甚么反应之际,只听的耳边,又传来了“苍啷”的一声,好似横刀出鞘之时的金铁共鸣之声……

……

借助着空场周围,熊熊灼烧、猎猎作响,闪烁不定的火光,但见一抹森寒、雪亮的刀锋,随着一道如烟似雾、飘忽虚幻,诡魅至极的身影,疾如流星、快似闪电一般,电光石火之间,已是疾闪而至,驿站大门的右侧,一排用以拴马的木桩之前。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那一排拴马桩位列头前的一个,高约四尺、径圆五寸的拴马桩前,又见三道森冷、雪亮的刀锋光影,倏然变幻,就像是即闪而逝的飞火流星似的,刹那间,便在这个倒霉透顶的拴马桩上,留下了看似是一道,如影随形的寒光残影……

所有这一切,发生的是那么的突然。

已经突然到了,驿站门前空场上的所有人等,好似都有着一种,莫名所以的虚幻梦境之感。

乃至一向对于自己的武功身手,都颇为有些自负之感的千牛备身梁赞武,相较于其他的那些,仅仅只是看清楚了,那貌似一道如影随形寒光残影的众人,也不过只是看清楚了,这实则乃是“一刀三斩”的三道刀光残影。

也就……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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