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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兄我为何还要,与这个犟驴子附体的混蛋小子,再讲一丝一毫的情分、脸面?!

嘴角处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阴森笑意,已经打算不再与其苦口婆心的千牛备身梁赞武,抬手便伸向了自己,棉袍大氅的内里……

……

不断升腾而起的复仇怒火,确实是令崇信袍泽之义、兄弟之情的韩家六郎韩英小子,一时之间,竟然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与逻辑思维能力,而显得颇为有些不可理喻。

但是,却并不代表着,犟驴子脾性犯了的混蛋小子,那就是一个标标准准的傻缺棒槌,会不明白赞武二兄,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将手伸向他自己的怀里,究竟代表着几个意思?!

心中倏然一惊,脸色也随之大变的六郎韩英,抬手便止住了赞武二兄,接下来的举动,有些个心虚莫名、又有些激动亢奋,故而,显得有些发颤的声音,随即便脱口而出。

“二兄!咱们兄弟二人……诘辩多时的事情,尽皆都是行伍军中的公务差遣,二兄你……你何故要以家宅里面的私权,来……来干预皇家内卫的机密事宜?!”

你说你这个傻不愣登的六郎韩英,既然已经知晓了梁赞武那厮,欲将请出的厉害物什,根本就不是他这个妈宝幼子,娘亲大人眼中的心肝肉头,有足够的胆量,能够自己担纲下来的。

即便是捎带上那个,压根就与他意思相左的混帐行子赞武二兄,也是决计不够他阿母亲娘,一根小小手指头的斤称份量!

若是那等心思活络、机巧灵变有心人的话,或是随口说上几句服软认输的话语,或是甚么都不说,就那样干等着赞武二兄的下文,自然也是可以的。

可偏偏这个犟驴子脾性的混不吝、滚刀肉,那妥妥的就是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纯犟种,非得要在梁家老二梁赞武的面前,说些甚么“行伍军中、公务差遣、家宅私权、皇家内卫、机密事宜”之类的屁话。

果不其然,犟驴小子这几句自以为得计的倒灶屁话,立时便将千牛备身梁赞武,积存在心底久矣的怨念、愤懑、憋屈、压抑、邪火……

全部都给勾燃了起来,而且越烧越旺、越烧越无法收拾,大有不将韩英小子这个老六,烧个一干二净,烧成一抔飞灰,就决不罢休的架势。

他娘的个巴子!

老子容易吗我?!

老子当年在西南边陲松州、洮州等地,与吐蕃野人两战两捷的大胜军功,已经足以能够让某家,在左卫行伍的大军之中,升任一个正六品上的左卫左司阶,甚至是某个上等军州地方折冲都尉府,从五品下的果毅都尉。

老子之所以自甘食言,重又回到了北衙禁军左千牛卫,与你这个菜鸟土鸡、战场白丁,一球吊样,做了一个正六品下的千牛备身,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臭小子,为某家招来了一封,韩家婶娘的亲笔手书!

二兄我因何在此之前,几乎从来都不曾与你,以及那些袍泽兄弟们,提及西南边陲的过往战事,不还是……

唉!算了,此事不提也罢!

此次边塞北地之行,早在出发之前,二兄我就已经郑重其事地向韩家婶娘……

唉,此事也无需再提了!

老子是个统兵作战的将军……

就算是个偏将,他总也算是带有一个将字的将军吧!

老子他娘的是个统兵作战的将军!

不是那些个只知道生娃、奶娃、养娃、哄娃、教娃的婆姨妇人们……

之前咱们两个在岔口驿馆马道门前的那次,你这个混不吝的犟驴小子,知不知道老子……啊呸!二兄我那个时候,忍得有多苦,这才堪堪强自忍住,没有将老……兄我的这双簸萁巴掌,狠狠地拍在你这夯货棒槌的臭脸之上!

而现如今,都已经是一个怎样危急的情势、局面了,你这个不分轻重缓急、因果缘由的混蛋家伙,还要与老……兄我,在这里搅扰纠缠?!

你小子在乎、心痛,自己麾下的那些袍泽兄弟们,一心只想着要为袍泽兄弟们,以牙还牙、报仇雪恨,难道老……兄我的那些个袍泽兄弟们,就他娘的不是爹生父母养的?!

就他娘的是从石头缝里面,自己蹦出来的么?!

老……兄难道就不想与他们,以牙还牙、报仇雪恨,而将那些个巨寇凶顽、乱臣贼子们,尽皆斩杀于袍泽兄弟们,罹难遇害的晋川驿馆大门门前,以此来告慰他们在天的英灵?!

然则,你这个泼皮性子的臭小子,可以不识大体、不顾大局、一意孤行、自以为是,而老……兄我那是无论如何,也是绝不能够如此乖张行事的!

若是任由着你这个屁事都不懂的战场白丁,慷慨赴死……啊呸!就是自投罗网、自己找死,老……兄我……

我的结局、下场,只怕……也要与你这个犟驴子一般的死鬼憨娃,一球吊样,左右都是没有一条活路了!

……

怒火升腾、恨意难平的梁家老二梁赞武,伸向怀中的右手反手一挡,便格开了六郎韩英,想要阻止他继续动作的左手,随即劈手一抓,就已经将韩英小子,内里所穿的棉袍前襟,牢牢地扽在了手了,单臂微一较力,一个足有百四五十斤重的六郎韩英,就被生生地提了起来。

几乎与此同时,梁家老二梁赞武,满含着熊熊怒火的声音,便在韩家六郎韩英小子的耳边,咆哮了起来。

“小子!老……兄我与你讲道理的时候,你便与我讲甚么兄弟情义,老兄我与你讲兄弟情义的时候,你就与我讲甚么个人私谊,老兄与你讲个人私谊的时候,你这个混蛋透顶的玩意,却是又要与我讲甚么道理!”

“现在,老兄我甚么都不想再与你,这个混不吝的滚刀肉讲了,只是想要拿出临行之前,韩家婶娘专门与二兄我的家法信物,用你韩家的家法,来料理、处置于你,而你这个狗眼看人的混账东西,却是又要与我,论及起了公务上的职司差遣,嘿嘿……嘿嘿……”

“你以为老兄我,那就是一个如此随意,便能够让你轻易拿来,哄着玩的奶娃婆姨么?!”

“好!好!好!老……兄我今日在此,甚么家法的信物,也不与你六郎韩英拿出来了!”

“反正无论怎样,我这个左千牛卫的千牛备身,也是做不得了,老……兄我他娘的,也是早就已经不想做了,咱们两个今日,干脆就来个一了百了!”

“某家现在就擒了你这个,有令不行、抗命不遵的混蛋杀才,一同前去面见,皇家内卫的临时统领何为,向他请辞了你我二人,千牛备身的官职,以及身上所担负的所有职司差遣。”

“老兄我即便是就此,终生都要背上一个,临阵脱逃的逃将骂名,也要将你这个自以为是、不知好歹的无赖之徒,全须全影地押送回京城长安,亲自交与韩家婶娘的手里,以此来表明我梁某人,无论如何、怎样,也终究是没有辜负了她老人家,对于赞武小侄的一片信任之心!!”

“走,小子!你这就与洒家一起,前去何为统领那里,找上官请辞了,你我身上的军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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