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芸芸乱世,唯有变强,才能守护所爱之人。”秦王立于玉栏边,有感而发。
“是的。”倾城回应。
“但是,有时,即使刀剑在手天下无敌,也守护不了自己看重的人。”他又说。
“他失踪已经四个月了,死的几率很大。”
“不,这正是证明,他可能,还活着。”
“为什么?”
“依哥哥的性格,如果说受了重伤性命垂危,真正挺不住了,一定会先来找我,交代后事,不让我继续费心费力找他,一连四个月杳无音信,恰恰证明,他很可能在哪一个地点疗伤,他,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是这样啊……”倾城微微一笑。
天枢,白龙阁。
吹雪挥毫落纸。
天塌地沉任它去,我自泼墨会杜康。
二十四宿命星转,乱世王者帝国新。
英杰无畏存大义,豪雄有志平四方。
温茶煮酒论天下,爱恨情仇付谈笑。
灞桥柳絮拱手赠,金兰大梦我独留。
自古英雄出少年,轻狂意气叩盏间。
白剑无情侵旧地,黑烛有泪思新人。
弄墨舞文喜挥毫,狼烟止处暂舒怀。
寒鸦识羮马蹄疾,一眼遥看尽边关。
昔年风流今何在,凌烟阁中月自鸣。
“吹雪哥哥,你的诗写得真好。”
独孤走近说:“我虽然是个医师性潇洒,也难免为知己分心分神,这次你能醒来是万幸,切不可再自掘坟墓了。”
“吹雪哥哥,你不知道,子秦哥哥半夜在你房中,边哭边说……”
子秦打断其言,说:“说什么?啊?我这种人怎么会哭哭啼啼,啊?说得我跟个女人似的。”
“好啊,不说你了。这天下谁不知独孤神医性格潇洒的很呀?”
“知道吗?那就好,哼。”子秦勾唇一笑,笑得有些放荡不羁。
“你可不能在秦王面前摘下白蛟面具,白蛟面具形似人皮,色似人皮,只要你不要划破所罗门印记,他一定不会识破。”映月挽起吹雪的手说。
“我知道,公主不必担心。”
“嗯,你要好好活着,将来娶我做白龙妃啊。”映月闭上冰蓝双瞳,陶醉地说。
“公主……映月,我也,喜欢你的。”吹雪握紧了映月的手。
吹雪将白龙玉笛举近唇边,吹奏了一曲,九九归一。
笛声迷离凄惘,似有青龙九帝夺嫡争权,迷失本心的成王败寇。又有不甘臣服于天命,却又不得不一一归服的无奈。又有年少轻狂曾相约,万里河山尽共谋的兄弟情深。初逢轻裘纵白马,正是帝都十里春的年少轻狂。把酒言欢缔金兰,玉笛在手敛轻狂的知音相惜。最终以此生不渝终无悔,回首往昔尽繁华的情调结束这曲九九归一。
一曲尽,吹雪自己一时竟也感触万千。
摇光国。
燚王绝世无双大摆宴席,宴请夜景陌,一见夜景陌便言:“小王恭迎景帝。”
在天权国被冷落又本性傲慢的夜景陌十分高兴,便言:“燚王客气了。”岑影跟在他身后。岑影长发扎一束长马尾。一身待从制服,背上有一柄银白色的长剑,银光凛冽。
景陌束暗紫色发冠,中年男子,一袭宽袖烛龙纹帝袍。
凤屏公主当众献了一支舞,可谓倾城撩人,美艳无双。她一袭露肩露脐的火红金玲珑纹胸纱衣,手脚皆佩戴多个金色环铃,墨色长发拂过额间的红莲业火神印。
只见凤屏公主一袭红衣,露肩露脐装,额头绘一只火红凤凰,眉眼倾城,脸蒙火红玉带面纱,双手戴玉镯风铃铛,双腿绘凤凰纹络,纤纤玉手染胭脂玉指甲,一阵浓香袭过,红衣掠过,惊艳群臣。
一舞动,琵琶响,金镯叩,如风铃,铃铛脆,莲步移。红纱撩,倾城颜,上古剑,有红莲。
景陌受此等礼遇倍感荣幸,这时燚王敬酒道:“帝君,方才所言的白龙君之事,如何是好?”
“依燚王所见应何如?”
“除掉这个来历不明的白龙君,是为上策。”无双微微一笑。
“白龙君,不会是那个权倾帝国的了长王殿下,上官氏瑾王,亦或,那个军师,西门吹雪。该不会,是他吧?”景陌一皱眉,表情有些紧张。
“说不准,他的性子,的确是像!像吹雪!”绝世无双低下头啄磨着。
天玑国,顷音殿。
“屏儿,你又去献舞了。可对?”百里顷音搂过凤屏,吻了她一下。
“燚王是你的盟友,他请我去,我能不去吗?”凤屏轻声说。
“屏儿,你的前世是朱雀五裔的孔雀,也是上古神剑红莲业火,红莲业火当属朱雀神,你只能为我跳舞。”
“你个自恋狂。”凤屏微微一笑。
流云邀白龙共饮,自己一直难过地灌着闷酒,白龙饮完酒坦然一笑,言:“古时名将魏徽曾作过“述怀”一诗,以表士愿为知己者死之情,将为帝君征战边关乃何其有幸,秦王拜我为左卿,要等我回来啊,可别偷喝我的醉仙酿,嗯?”
说完白龙递给流云一张纸,上面是一首诗:
中原初逐鹿,投笔事戎轩。
纵横计不就,慷慨志犹存。
杖策谒天子,驱马出关门。
请缨系南越,凭轼下东藩。
郁纡陟高岫,出没望平原。
古木鸣寒鸟,空山啼夜猿。
既伤千里目,还惊九逝魂。
岂不惮艰险?深怀国士恩。
季布无二诺,侯嬴重一言。
人生感意气,功名谁复论。
字迹潇洒风流,白龙说:“这是我抄录魏徽的诗,权表志向,秦王看这字迹是不是很潇洒?”
“这字,像一个人。”
“秦王何意?”白龙翻转着玉龙盏。
“这字像我的结拜兄弟,西门吹雪。”
“是吗?呵,我倒不敢高攀瑾王殿下。”
“真的很像。”秦王半醉半醒地说。
那日冬至大雪纷飞,寻欢骑上自己的黑骏马狂野率军出了烛墨帝都,黑骏马戴银光灼灼的银马盔,盔上有两条长长的雪翎羽上下起伏,蹄踏雪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吹雪,你真的要听从夜景陌之意,策马出征?”子秦骑着另一匹黑骏马乌衣,黑马的额前有一纵雪白的毛,直抵鼻间。
“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旨而行啊。”
“什么?那你率军至此何故?”子秦拉住马绳,问。
“掩人耳目,以镇全臣。”
白龙自信地一笑,望着浓墨染就般的深夜之中高挂着的冰蟾如雪,垂下他修长的有淡紫光晕的双睫毛。狂野抖了抖前蹄,银马环和银蹄甲叩地发出清寒冰冷的声音。
流云回忆起着登基正式任秦王,群臣叩拜,他走过金色雕龙雪白阶梯,剑眉凛冽,丹凤紫瞳风情万种,暗紫色长发依旧起玉龙帝冠,垂一束长马尾,眉眼英姿飒爽,十足的少年帝子气质。
那时,吹雪还在。
深夜,流云望着天外冰轮挂空,忆起吹雪,不禁伤怀,于是挥毫作诗。
流云挥毫随手写了几句短诗:“
曾笑揽肩许兄弟,玉笛在手敛轻狂。
一樽却醉为何人,且把风流付烂柯。”
字迹依旧有十足的皇子气度,比平常多了几分潇洒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