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罗斯科维茨附近山林里真的有狼人?传说中的恐怖生物竟然真的存在!
这种事,实在骇人听闻。
触摸过地上余温未散的狼人尸体后,瑟鲁什不知该如何形容当下心情。
恐惧、震惊、难以置信……
贾克西家的死婴已足够颠覆他认知观念,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亲眼见到狼人。
表面虔诚,内心实则对宗教不屑一顾的瑟鲁什,不禁怀疑上帝的真实性。
死婴虽然不符常理,也不过是个有些吓人的小东西罢了,那个叫亨利的年轻人,解决起来并不困难。
所以在瑟鲁什认知里,当时如果有一队卫兵在场,一样可以把死婴拿下。
离谱在于…狼人实实在在葬送了整整几十人的捕猎队,那些常年混迹山林的老猎人,身手向来矫健,可没一个成功活下来,足见狼人的可怕。
战绩可查。
这两个年轻人,竟然单枪匹马进山解决了狼人?
这怎么可能!
千百年来,民间恐怖传说里,狼人的强大绝不是一两个人能抗衡的。
就算是民谣,也从未出现过骑士战胜狼人的案例!
瑟鲁什很清楚,汉斯是打酱油的,真正有战斗力的是他的护卫,名叫亨利的年轻人。
这已不是厉害与否的问题了,而是强的可怕!他从来没想过,两人能在山中怪物手下活着回来。
正因如此,从奥利茨口中得知汉斯真实身份时,他才会慌的满头大汗,手足无措。
至于现在,瑟鲁什想法已经完全扭转,他想的不再是如何甩锅,而是纠结要不要悄悄提醒两人,尽可能救下他们。
这个名叫亨利的年轻人,未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若能在今天留下一份人情,斯瓦蒂亚以及瑟鲁什家族,或许能就此一飞冲天。
但该怎么瞒过奥利茨呢?
咚!
市政厅木门被从内向外撞开,瑟鲁什回头一看,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奥利茨雷厉风行地撞门而出,径直来到市政厅院中,身后跟着刚进去的那名士兵。
亨利气势瞬间凛然,浑身紧绷呼吸急促,死死盯着眼前光头,杀意疯狂暴涨,仇恨与愤怒充斥大脑。
是这个凶手,马科瓦尔.冯.奥利茨。
西吉斯蒙德的走狗,屠戮斯卡里茨的罪魁祸首,杀害他父母的仇人……
滔天恨意几乎令亨利失去理智,下意识就要拔剑,汉斯意识到不对,及时伸手按住了他。
“别冲动,这里全是他们的人!”
亨利强行克制汹涌杀意,暂时冷静下来,确实不能在这里动手,如果只有一人,亨可以利确保全身而退。
但旁边还有汉斯,不能让他跟着陷入危险。
眼下时机不行。
他不停在心中默念这句话,使自己强行保持冷静。
这时,瑟鲁什忽然低声对他说了句:“拖住!”
奥利茨在院中停下脚步,身后士兵小步上前,低声禀报指认二人。
“大人,属下打听的一清二楚,那个金发的就是汉斯.卡蓬,旁边那个是他护卫,他们还有另一个同伴,眼下正借宿在本地旅店。”
士兵声音压得很低,但依然被亨利听得一清二楚,他低声提醒汉斯:
“一会儿我说跑就跑,不要犹豫,一起从北边墙上翻出去,到旅店那边。”
汉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奥利茨全然没注意到地上两半狼人尸体,目光在亨利与汉斯身上来回打量,最后牢牢锁定汉斯,目露喜色。
保皇派真的派信使来了特罗斯基!
奥利茨身为布拉格的统治者和督军,早早便对瓦次拉夫四世的统治不满。
昏庸怠政,沉迷享乐,跟这样的无能之君一起,怎么能治理好波西米亚呢?
卢森堡的西吉斯蒙德才是更好的国王人选。
瓦茨拉夫身边全是奸佞小人,他这种中阶贵族,只有站在保皇派对立面,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眼下就是他立功的时候。
汉斯.卡蓬——拉泰和皮克斯坦因的领主,只要拿下他,不管是囚是杀,对自己一方都绝对有利。
奥利茨毫无预兆拔出长剑,对众士兵大声下令:“杀了这两个人!”
听到奥利茨的命令,毫无心理准备的士兵一时有些发愣,他们的注意力几乎都放在那两半狼人尸体上,先前一直在窃窃私语。
但平日良好的训练依然让他们快速反应过来,可还没来得及动手,市政厅院内忽然亮起耀眼银光,带出一阵狂烈气浪。
亨利没有选择冲向奥利茨,不光市政厅院内有近十名士兵,院外还有上百骑兵堵在门外。大批士兵从门口向院内涌入,源源不断。
机会转瞬即逝,一秒都浪费不得,多一个无用之举,汉斯和他就有可能被彻底围死在这里。
市政厅院墙内外,墙角摆满花圃,连成一片,这个时节,正是金盏花与甘菊开的灿烂的时候。
在这一道银光剑斩闪出之后,大片金盏花被强横气道带起,花瓣草叶与几名靠近内墙的士兵一同飞出,满空飘落。
鲜血与金盏花气息,瞬间铺满整个庭院。少许花瓣落入火把,瞬间燎尽,浓烈花香中又多了些淡淡焦烟味。
随后亨利步履如风,猛然跃出数米,秘银大剑横扫而出,银光耀眼,内墙边剩余几名士兵,在大剑环扫之下连连后退。
秘银大剑的克制效果,仅仅对魔物有效,面对寻常士兵时,密银剑只是把质量出众的坚韧武器,远没有面对魔物时的恐怖杀伤力。
所以被秘银大剑横扫出去后,两名士兵仅仅伤势严重,没有尸首分离,胸甲上出现一道被利器割开的伤口,其内鲜血涌出。
此时的秘银剑完全褪去神器光环,亨利能仰仗的只有自己强大的身体素质与高超战斗技巧。
危险在于,他要时刻提防不知哪个方向,突然射出的弩箭。
此刻的亨利如同一头雄狮,气势奔涌,只是一个邪睨眼神便令围过来的士兵不敢对视,如同面对骇人巨兽,一个个踌躇着不敢上前。
墙边被清空后,汉斯及时跟上,在助推下翻出墙外,亨利紧随其后,空翻越出。
如此便便可免于被数百装备组合重恺的士兵,围在院子内逐渐蚕食到精疲力尽。
亨利想过劫持奥利茨,威胁众士兵就范,但他不敢赌,最终还是作罢。
万一奥利茨真的不怕死,就是一心想除掉汉斯,他若是命令士兵不惜代价围攻,他和汉斯两人只能被围死在市政厅院子里。
亨利十分肯定,这些士兵在指挥官的性命和立功之间一定会选择后者,尤其是在指挥官亲口下令的情况下。
所以亨利选择和汉斯直接突围,从长计议。
门外虽然有近百骑兵驻守,但有赖于市政厅院子够大,院墙延伸的足够长,两人翻墙落地之处并未处于众士兵包围圈内。
大部分士兵听到命令,只一个劲挤着往院内涌,根本不知道里面情况,看得到院内情况又出不去,以至于没人去外墙拦截。
“现在怎么办?”
“去旅店!”
亨利回答地斩钉截铁,这群士兵已经把他们的情况打探得一清二楚了,即使要逃,也必须去旅店带上带上卡芙娜。
两人凭借灵活身手,躲过两名士兵纵马冲来的骑砍,在骑兵从身旁掠过时抓住马具,翻身一跃而上,将马背上骑兵甩下,纵马疾驰。
市政厅院内,奥利茨将亨利与汉斯逃跑的怒火,全倾泻在执政官瑟鲁什身上,毫不犹豫命令士兵将他捆了起来。
连着和瑟鲁什一起来的,站在院内的儿子斯瓦蒂亚及女儿阿格尼斯也没能幸免,一同被士兵绑了起来。
此间最震惊的,当属这位和亨利不打不相识的斯瓦蒂亚。
前天傍晚,喜欢欺负外地人的他,在酒馆和汉斯发生口角,最后演变到和亨利动手。
说是动手,其实是单方面碾压,亨利连着两次,把他踹飞到酒馆马棚草垛上,还是当着众人的面,堪称奇耻大辱。
更不要说,他带卫兵回到酒馆报复时,被吓得抱头鼠窜,就差跪地求饶了,后面甚至还被自己父亲压在木架上示众一夜。
斯瓦蒂亚这辈子没丢过这么大人,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他暗自发誓下次一定要借机寻回场子,不为别的,就为了把丢过脸重新捡回来。
可直到今晚,他看见亨利大杀四方、睥睨众人的壮举后才知道,原来那个他一直想报复的外乡人。竟然如此恐怖。
“怎么可能…”
“他…竟然?”
斯瓦迪亚斯眼睛睁大,满是震惊,如同看到天方夜谭。
即便亨利与汉斯已经离去,依然久未回神,直到有士兵过来将他双手背缚绑在身后,才如梦初醒。
有震惊,但更多是劫后余生的感慨,于是果断掐灭不切实际的小心思。
开什么玩笑,除非不想活了。
被打很丢人吗?哪里丢人了!他斯瓦蒂亚被那人连着踹飞两次,却依然毫发无伤。
仅凭此事,就足够吹嘘了一辈子了。
原本阿格尼丝见斯瓦蒂亚面露恐慌,想安慰他两句,没想到他自己这么快就调整了过来。
只是人都被绑起来了,有必要胸膛鼓的那么挺吗,不知道的还是以为刚才大杀四方的是你呢?
阿格尼丝皱眉,很是不解。
特罗斯科维茨的直道上,两人两马,飞速疾驰,向着远处旅店奔驰。
后方百米,上百名骑兵紧列队形,紧追不放,哒哒马蹄声响彻黑夜。
……
咣咚!
卡芙娜睡得正熟,房间门突然被人撞开,她从梦中惊醒,只穿睡衣,立刻去伸手去摸压在枕头下的匕首。
看到进来的人是亨利,她才放下了心,随即注意到亨利衣服上沾着许多干涸血渍,还未张口询问,便被关上门的亨利打断。
“穿衣服,要快!”
说完这句话,亨利没有多做解释,转头走到一旁,拿起卡芙娜的背包,将他们带来的一些有用物品一股脑往里面塞
意识到情况危急,卡芙娜没有多问,利落的从床上起身,脱掉睡衣换上一身行装。
快速收拾完毕,亨利拉起卡芙娜急忙忙往外走,打开门便见汉斯一脸焦急从楼梯口跑了过来。
“亨利,外面全是追兵,整个旅店都被堵得水泄不通。”
亨利返回房间,打开窗户向下一看,果然楼下密密麻麻全是点着火把的西吉斯蒙德士兵。
硬冲不是明智之举,突围过程中,汉斯与卡芙娜的安全完全无法保证。
相反,旅店有将近二十个房间,其中有不少住客,在搞清楚旅店内没有重要人物之前,奥利茨大概不会让士兵放火烧楼。
眼下据楼而守更为稳妥,无论是仅容两人并行的楼梯,还是狭窄走廊,对防守方都极为有利,同时还能最大程度规避弩箭威胁。
并且从先前瑟鲁什的不满反应来看,这群士兵贸然进入特罗斯基领地范围,应是没有知会过领主波尔高。
瑟鲁什是个精明人,必然已经派人前往特罗斯基城堡报信,除非波尔高想不开,打算和保皇派结下死梁子,否则一定会派军队前来救场。
身为一个成熟的贵族领主,波尔高没必要争着把屎盆子往自己头上扣,派兵是一定的。
他们只需坚守住,等援军赶来就好,瑟鲁什让他和汉斯拖住,也是这个意思。
打定主意后,亨利向两人简要说明情况,之后快步走到楼梯口。
身穿重甲的士兵,脚步沉重又急促。
旅店一楼,西吉斯蒙德士兵源源不断从门外涌入,一个接一个,似蚂蚁那般密集。
听到一楼咣咣咣咚动静,有住户走出房间查看情况,亨利拄着秘银大剑,立在楼梯口。
“不想死就滚回去!”
一声杀意十足的怒喝,瞬间将看热闹的人全部吓了回去。
士兵没有急着进攻,一间又一间,将一楼住户粗暴赶了出去,亨利见状略微安心,这至少说明奥利茨还没有急功近利到大开杀戒的地步,与波尔高同属一个阵营,终究还是有所顾忌,不能将事情做太绝。
这批西吉斯蒙德士兵,一看便是精锐,雪亮铠甲在昏黄烛光粼粼作闪,一把把闪烁寒光的的长短剑戟,看的人头皮发麻。
“这么多人?”
卡芙娜喃喃道,此刻她依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奥利茨走进旅店内,站在众士兵后方,凝视站在楼梯口的亨利三人,语气森然果决。
“只要死的,不要活的。”
“第一个冲上去的,赏一千格罗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