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让人觉得,我们父子不和吗?”
“这不是事实吗?”
“你不会真觉得,你能干出什么事业吧?没有我,你屁都不是!”
“有了你,我就是个屁呗!我谢谢你,给我这么大的恩德!”
“你?”
薛邦国被气得肝疼,他怎么生了这么一个不孝子?
“开公司的心思,你趁早给我歇了,那个沈习文的合约,必须马上转到飛马!”
他异常严肃的指着薛家凯的鼻子:
“我是你老子,但你要明白,我不止你一个儿子!我能宠着你,也能不要你!”
无论是什么样的情景,伤人的话说出来,就再无收回的可能。
因为受伤的人,伤口已经存在,永远不会消失。
薛家凯愣愣的望着自己的父亲,他曾骄傲的以为,自己是父亲唯一的儿子。
就算严厉,就算冷漠,那也是因为父爱。
可现在,原本摇摇欲坠的信念,瞬间土崩瓦解。
是啊,他只有一个爹,但是爹不止一个儿子。偌大的家业,当爹的可以任意交给任何一个儿子来继承。
没有用的,不听话的,只会像垃圾一样,被丢弃。
“你不要,就不要呗!”
他讥笑着,带着些悲凉:
“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也祈祷着,你老得不能动时,薛承业不会嫌弃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
“你给我站住!”
薛邦国感到了挫败和无力,他有些恼羞成怒的喊着:
“你要是不听我的,钱和卡,都别想要了。公司的人,你也不能再给我随意指使!”
薛家凯停下脚步,缓缓转身:
“我有妈!公司有我妈一份,就有我一份,你没资格停我的资金!”
“你妈的遗嘱,你只能继承家里的房子!”
薛邦国冷漠的开口,一字一句,如利箭,穿透薛家凯的心。
“你把我妈怎么了?”
他冲上前,揪住了父亲的衣领,可对方只是垂着眸子,睨着他,像在看一个玩意儿。
“没有你爹娘老子,你有什么能耐?败家吗?”
“你把我妈,怎么了?”
薛家凯吼着,可是薛邦国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一个眼神,身旁的保镖就将薛家凯拽开,丢在了地上。
薛邦国整了整衣领,用不可一世的眼神瞥着自己亲儿子:
“你要是愿意向我展示你的能力,我不介意,也不干涉。但从今往后,你只能白手起家,别指望着,打着我的旗号,招摇撞骗。
对你,对承业,我一视同仁,谁有能力,这份家业传给谁!
我辛苦一生奋斗的东西,可不是给你们败着玩的!”
说罢,他再也不看薛家凯一眼,带着保镖,大步离开。
隔音很好的房间里,薛家凯坐在地上,一阵惊慌。
“妈!妈!”
他急忙从地上爬起,冲了出去。
……
马路上,骄阳胜火,炙烤着地面。
薛承业被牛俊豪捏着胳膊,举在半空。
“老子最烦的就是你这种,软骨头,到处认爹的废物!还他妈连姓都改了,你是不是晚上还要给姓薛那老头端尿盆啊?”
牛俊豪是牛特立的侄子,牛薛两家也没什么仇怨,单纯只是牛俊豪脾气蛮横了些。
他被薛承业踢飞的易拉罐砸中,本来就很火,等一旁有人提醒他,薛承业是薛邦国认的干儿子后,就越发的火大。
他本来喜欢举重,家里不让练,就改成了扔铅球,有一股子蛮力,是薛承业无法抗衡的。
“老大,他好像本来就是薛邦国的儿子,私生子,以前跟他妈姓!”
“野种?”
牛俊豪一听,更烦了,握住薛承业肩膀的手掌暗暗用力,仿佛要将薛承业的胳膊捏断。
“本来以为你只是骨头软,没想到根不正!以后你小子离老子远着点儿,看见你这种脏东西,老子就会忍不住想打!”
说罢,他手一松,将薛承业像垃圾一样扔掉。
等他们走远,薛承业才爬起来,坐在马路牙子上,愤懑不平。
都给我等着!
总有一天,欺辱我的,都要给我还回来!
……
沈习文一觉睡醒,舒服得不得了。
看看时间,喝点水,热热身,就可以去比赛了。
下午的赛程安排得比较紧,因为只是青少年区域选拔赛,所以项目比较少,结束的也比较快。
跟预赛时的顺序有些不同,一百米的比赛,被安排到了赛程的中后段。
沈习文来到赛场时,长跑已经开赛了。
跑长跑真的是吃力不讨好,又累又辛苦,却没有多少关注度。
就连比赛的时间,也被安排在了最不合适的时候。
现在的天气,已经很热,下午两三点,正是一天里,最热的时候。
运动员在赛场上,像是奔跑的烤鸭,滋滋冒油。
还好他参加的是短跑,不用那么辛苦。
“薛家凯呢,你们看见薛家凯没有?薛承业呢?看见没有?”
体育老师清点人数,发现薛家两兄弟没了踪影。
“老师,薛家凯好像跟他爸吵架,跑出去了。”
“薛承业一中午都没见人啊!”
“薛承业!薛承业回来了!”
众人顺着喊声看去,只见薛承业蔫头耷脑的回来了。
他没吃上饭,小店嫌脏,大店钱没带够,不算挨打,但是胳膊伤了。
“你怎么了?”
体育老师凑上前,一脸疑惑和担心。
可薛承业什么也不敢说,嫌丢人。
他摇头,牵强的笑了笑:“没什么!”
“真没什么?那赶紧热身吧,马上要上场了!”
作为种子选手,体育老师还指望着他争第一,保第二呢。
很快,裁判开始示意他们入场。
作为关注度最高的项目,百米决赛一开始,摄影机便放弃了其他项目的拍摄,转到这边的赛场。
主席台上,各大俱乐部的代表,以及体委的领导,也在关注着这边。
“之前那个跑十秒九四的小伙子,这回决赛成绩不知道会不会继续保持?”
“不好说,体能有消耗,而且,上午的时候有风,现在风停了。”
“这样一说,上午的风还挺大的,那他这个成绩多少有点儿虚吧?”
大佬们低声议论着,有不少人对沈习文接下来的成绩,持怀疑态度。
薛邦国面色严肃,盯着跑道上正在准备的薛承业。
十多年的专业训练,那么多钱砸下去,拿个U18的冠军,总该没问题吧?
牛特立背靠着座椅,越看沈习文越顺眼。
底细已经摸得很清了,贫困家庭,双下岗职工,独生子。
这样的背景,想不拼命都难。
“砰!”
发令枪响,沈习文如猎豹一样冲了出去,在瞬间,甩开其他人一个多身位。
几个呼吸之间,这种差距肉眼可见的在快速拉大。
转眼之间,赛程过去大半,终点近在眼前。
沈习文一马当先,甩了第二名近四五米的距离。
然而第二名,竟然还不是薛承业!
薛邦国站了起来,牛特立也站了起来,一个个目光死死的盯着终点线。
撞线的瞬间,沈习文没有向前伸脖子,反而还有个收力的动作。
十秒九四!
又是十秒九四!
当大屏幕上的电子计时器定格在十秒九四时,主席台的一众大佬,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他在控速?
这个叫沈习文的少年,在控速比赛?
同样的疑问,回荡在所有大佬的意识里,有些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