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紧牙关，手指已经掐进掌心，血腥味儿在嘴里弥漫开。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红萱的符印在我身上，就像个甩不掉的鬼影子。
可我没工夫搭理他，冷声道：“用不着你操心。滚！”
黑影愣了一下，随即笑得更阴森：“好，有种。咱们走着瞧。”
说完，剩下的两个影子一晃，彻底融进了黑雾里，笑声也跟着消失。
巷子里安静下来，可那种压迫感却没散。我喘着粗气，转头看向张老头：“这家伙到底想干啥？就为了吓唬咱们？”
“不是吓唬，”夜凌沉声说，“他在试探。红萱想知道我们拿了什么，准备了多少。她怕了。”
“怕了？”我皱眉，“她不是很嚣张吗？”
张老头接过话：“再嚣张的东西，也怕翻车。
你身上有她的符印，她能感知到你的动向，可她摸不清我们手里到底有多少牌。刚才那家伙，多半是想激你露底。”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包裹，心里一阵发沉。
斩鬼刀、还魂露、破障符，这些东西确实能伤到红萱，可代价也够呛。
我花了大价钱，连阳寿和记忆都搭进去了，要是还收拾不了她，那可真白瞎了。
“别想太多，”张老头拍了拍我肩膀，“东西买了就得用上，走一步看一步。咱们先出鬼市再说。”
我点点头，跟着他们继续往前。鬼市的内环比外边更邪乎，路两旁的目光像刀子似的剜着我，那些摊主个个面无表情，眼珠子却贼亮，像是随时能扑上来咬一口。
我强撑着没回头，可总觉得背后有东西盯着，凉飕飕的，像有只手随时要搭上我肩膀。
好不容易走到内环边缘，那座通幽阁的红灯又出现在视线里。
我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说话，阁楼的门“吱呀”一声开了，宁掌柜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刚才那杯茶，笑眯眯地看着我们。
“哟，这么快就回来了？”她声音轻柔，像是老朋友打招呼，可那双眼睛却深得吓人，像能看穿我脑子里每一个念头。
张老头皱了皱眉：“宁掌柜，你这是啥意思？还有生意要谈？”
宁掌柜摇摇头，慢悠悠地走过来，目光落在我身上。
“没啥大事，就是有点好奇。这位小友花了大价钱买了我的东西，连阳寿都不要了，我这做生意的，总得关心关心客人吧？”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女人怎么知道我用了阳寿？难道交易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我没吭声，只是盯着她，想看看她到底想干啥。
“别紧张，”她笑了笑，放下茶杯，绕着我转了一圈，“我就是想问问，李峰，你底细不浅啊。身上带着红嫁衣的符印，还敢这么硬碰硬，你哪儿来的胆子？”
这话一出，张老头和夜凌同时看向我，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我心里一沉，知道这女人不简单，可我不想在这儿露底，冷冷道：“跟你没关系。东西我买了，交易完了，别的事你少管。”
宁掌柜愣了一下，随即哈哈笑起来，声音清脆得有点刺耳：“好，有脾气！我喜欢。不过呢，李峰，做生意讲究个缘分，你这趟买卖做得值不值，我可得提醒你一句——红嫁衣可不是好惹的，你手里的东西虽然厉害，可她要是玩阴的，你未必扛得住。”
我皱眉：“你到底想说啥？”
她停下笑声，眼神突然冷下来：“想说啥？提醒你别死得太快。你身上那符印，红嫁衣随时能要你的命。你以为买了点东西就能翻盘？天真。她要真下狠手，你连古寨的门都进不去。”
这话像一盆冷水泼下来，我心头一紧，可嘴上还是硬撑着。
“那也轮不到你操心。我的事我自己扛。”
宁掌柜盯着我看了半天，忽然叹了口气：“行吧，年轻人有冲劲，我也不拦着。不过，李峰，你记住一句话——鬼市的东西，能救你，也能害你。用的时候小心点，别把自己搭进去。”
说完，她转身回了阁楼，门“砰”地关上，红灯晃了晃，像是眨了下眼。
我站在原地，脑子里乱成一团。宁掌柜这话啥意思？难道我买的东西有猫腻？
张老头拍了拍我肩膀，低声道：“别听她瞎扯。通幽阁的东西虽然邪门，但不至于坑人。她就是想套你话，别上当。”
夜凌冷哼一声：“这女人鬼精鬼精的，多半是看你身上有红萱的印记，想挖点情报回去卖。别理她，咱们走。”
我点点头，可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宁掌柜那眼神太怪了，像知道些什么却不说透。我攥紧了包裹，强压下那股不安，跟着他们往鬼市外走。
出了内环，鬼市的出口就在眼前，可那股阴冷的感觉却越来越重。
风吹过来，带着一股腥臭味儿，像血混着泥土的味道。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黑雾里隐约有个影子晃了晃，像刚才那黑袍男，又像是别的什么东西。
“别看了，”夜凌低声说，“盯着那些东西，它们就来了。”
我赶紧收回目光，心跳却怎么也慢不下来。
出了鬼市，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可那股寒意还是死死缠着我，像甩不掉的影子。
手里的包裹沉甸甸的，斩鬼刀的冰冷触感透过布料传到掌心，我突然有点怀疑——
这些东西，真能救九九吗？
回到住处，天已经亮了，可我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张老头忙着收拾东西，夜凌靠在窗边盯着外头，屋子里安静得让人发慌。
我坐在桌子旁，低头看着手里的包裹，忍不住拆开来看了看。
斩鬼刀黑得发亮，刀身上隐约有血丝流动，像是活的。
还魂露的瓷瓶凉得刺手，破障符上那些符文歪歪扭扭，像鬼画符似的，看着就让人头晕。我盯着这些东西，心里一阵发紧——
这玩意儿真能对付红萱？
“想啥呢？”张老头走过来，递给我一碗热水。
我接过碗，声音有点哑：“我在想，这些东西够不够。”
他沉默了一会儿，坐下来说：“够不够，得试了才知道。红萱不是普通的鬼物，她活了多少年，谁也说不清。”
“你身上那符印是她的底牌，她随时能用这个收拾你。可咱们也不是没机会，斩鬼刀能伤她本源，还魂露能保你魂魄，破障符能破她的鬼域。只要用得对，未必没胜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