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看得清楚,堵在门口的大汉,的确不似人类。
他们的身躯不断鼓包,好似有一条条肥硕泥鳅,在其体表下快速游走。
他们疯狂抓挠,渐渐嘴歪眼斜,肉身像被马蜂蛰了一样飞速膨胀。
“炸了!”
嘭嘭嘭!
一番连环爆响后,堵门大汉全部爆体,肠肚肺脏崩得到处都是!
而之所以有人说他们不是人,完全是因为他们流出的血,不是鲜艳的殷红,而是腐烂的墨绿色!
江宁幸好站在后方,没被喷溅的绿血溅到。
长发男站在一旁车窗口,依旧一言不发,他只是缓缓抬起左臂,示意江宁注意时间。
“快进!”
一行人不再耽搁,呼啦啦一股脑涌入车门。
咣当!
老旧车门缓缓关闭,江宁在混乱中拉着姑门女尸,在最后一刻挤上了车!
转身透过车门窗往外看,江宁竟又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萝莉!
只不过,此刻的她仅剩一颗头颅。
她的身子已被完全啃噬殆尽,诡异的是,那脑袋飘荡在空中,好似一颗飞头蛮。
她望着列车的方向,满脸狰狞,夹带绝望,表情时哭时笑。
已然是彻底疯了。
江宁不清楚她为何会这样,他只知道,跟那些门口爆体的哥们一样,没有按时回车,等待他们的,便是永远弥留此处。
午夜00:45分,列车准时开动。
姑家楼坟圈在眼前缓缓划过,透过车门窗往外看,每隔一段距离,地上都有不少迸溅的绿血,以及一些冒着热气的尸身。
很显然不止江宁所在的9号车厢,其余各处车厢,都爆发了类似的冲突。
人性皆精致利己,这也没什么不可理喻。
江宁只是好奇,这趟车究竟有多少节车厢?
像这样的棺材列车,在这方世界又有多少?
像他这样的求生者,又有多少被拖拽进了这方世界?
疑点重重,江宁所知甚少,索性先不去想了。
转身,经过刚刚一站,车厢里已然乱作一团。
他扫视一眼,想当初下车的有十几号人,而眼下顺利回返者,算上他只有11个。(女尸除外)
此刻,车厢里没选择下车的乘客还在搞事。
他们骂骂咧咧不断推搡,为首者竟是先前坐在江宁旁边的麻子哥。
“都他妈滚犊子!再敢往前一步,我不保证能干出啥事!”
“草,车是你家开的?凭啥不让我们进?”
“让你们进?肯定是你们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把刚刚堵门那几个哥们咒死了,一群扫把星!”
“这大哥说得没错!指不定他们都成怪物了,现在啥都没搞清楚,不能让他们再进来!”
“别哔哔了都!车都他妈不敢下的怂货,大伙怕个毛啊?揍他丫的!”
“哎呀我擦?俺们加起来二三十号人,还他妈怕你们十来个?”
干!
9号车厢乱作一团,男女老少抓头发扯领子,拳打脚踢,越打越是眼红!
与此同时,隔壁车厢也闹哄哄的,很显然也都怼起来了。
江宁没有掺和,只是静静拉着女尸缩在门口。
但凡有不长眼的撞到他,直接一个铁头撞头,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撞晕!
不得不说,这铁头功很好用,江宁毫无痛觉,甚至感觉自己能拿头开榴莲!
真男人,甭管上边还是下边,大头和小头一样硬!
而之所以他不掺和,完全是因为他牢记列车广播守则。
如果他没猜错,刚刚堵门的那些爆体大汉,应该是触发了某种【湮灭】级惩戒!
根据列车广播第一条:
【本次列车单向运行,中途不可逆转,请勿做出影响司乘人员的违规行为,违反者后果自负,情节严重者,将承受【湮灭】级灾厄现象处置。】
堵门行为导致车厢关门不当,已然是严重影响司乘人员的违规行为。
江宁虽说还不懂【灾厄现象】的划分,但从那一滩滩绿血来看,这必定已然是极为顶级的惩戒手段,且完全真实存在!
既然规则真实无误,那眼下这群阻拦撞坟者回车厢的家伙,该不会也?
嘭!
嘭嘭嘭!
果然!
互殴没持续多久,车厢里再次传来连环爆碎,又有四个人原地爆炸!
且跟上次一样,他们迸溅的也是绿血!
车厢内的尖叫振聋发聩,可很快便如死一般沉寂。
毕竟接连发生这种命案,对这群普通现代人来说,精神刺激实在是太大了。
江宁细看之下,没下车者死了三个,与之博弈的撞坟者,只死了一个出头鸟。
刚刚出头鸟神威凛凛,他貌似有某种【奇门遁甲】加持,一个打三个。
当然,在绝对规则下,装逼越猛,死得也越快。
江宁抬起自家左臂,用铲子轻轻将手指划破一丝。
他本以为,自己也跟大家一样流出绿血。
可流出来的,却是类似靛蓝的幽幽蓝血!
这尼玛,又是咋回事?
江宁想不通,好在大家都吓懵了,此刻纷纷回了各自座位。
江宁朝车厢里瞥了一眼,发现刚刚带头叫嚣的麻子哥竟然没死。
这家伙眼神乱瞟,看到江宁后,沉着脸低下了头。
嚓,浑身上下只有嘴硬的老狐狸。
江宁不喜欢这种滑头,他示意女尸将裹尸袋攥紧,随后站在车厢连接处,默默点了一根烟。
满车厢都是血,碎肉与内脏到处都是,浓烈的腥气引人作呕,也将乘客的心拽到了更深的深渊。
“我......我的阳寿只剩4点了!”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下一刻,车厢里几家欢喜几家愁。
江宁撸开自己左臂,阳寿值已经从6点涨到了8点!
果然,成功下车撞坟并归来者,阳寿会增加2点。
吱呀吱呀!
诡异的纸扎人乘务员再次出现。
江宁不清楚,到底是何种力量在操纵这些诡物。
他只看到,这乘务员手拿一叠类似告示的黄纸,看那些纸张材质,跟寻常祭奠亲人的烧纸一模一样。
张贴。
乘务员每走一段,便将手中黄纸,在车厢两侧张贴一次。
至于那满车浊血,它好似浑然未觉。
江宁一边抽烟,一边看向贴在车厢连接处的黄纸。
一边阅读,江宁的眉梢渐渐拧成了一团。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