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禅刚完成上个任务不久，现下有段时间休息。即使身上挂了彩，他依旧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他不听话，死了。”李禅没有多说。

“这些小孩不是普通的孩子。如果我没有猜错，他们应该是这场游戏的初级boss，给玩家下任务。如果玩家不能满足他们的要求，或者出现像刚刚那样的情况，他们才会杀人。”

“楚秋哥哥！”

琪琪抱着洋娃娃急切地跑过来，“丽丽的腿掉了，你能帮它找到腿吗？”

琪琪忽闪的大眼睛带着恶劣的笑意望着楚秋，把手里只剩一半的洋娃娃推到他面前。

可怕的是，洋娃娃的下半身处仿佛被人狠狠撕开，不平整的断面还在往外渗着血。

就像一个，被人生生撕裂双腿的活人。

“好啊。”楚秋像完全不知道这小孩儿刚吃过人一样，“你能告诉哥哥丽丽的腿可能掉在哪里了吗？”

琪琪歪着头想了一会儿。

“应该是......在李妈妈的办公室！我看见李妈妈把丽丽的腿带走了！”

李禅在看到琪琪过来时就立刻离远。虽然他听不到琪琪在说什么，就凭她手里那个洋娃娃，任务就不会太简单。

对于这个第一次进游戏还能跟小boss谈笑风生的楚秋，他默默竖起大拇指。

真是后生可畏啊。

跟他一起的另外一个新人也......李禅的目光在广场中搜寻。这个新人在琪琪过来时也离开了，现在在......跟一个小孩儿聊天。

等一下，聊天？！这种心平气和的事原来是可以跟boss做的吗？

李禅瞥了眼身边露出大大笑容的小孩儿，牙齿上还有淡粉色的血。

这届新人，真猛啊。

白明辰又去找讨厌鬼了，他总觉得这个小孩儿不简单。

讨厌鬼自从到了儿童乐园就一个人待在角落。那群小孩儿去啃珍珠时，他也只是抬头看了眼，又转身自己玩自己的。跟他们格格不入，一点儿都不合群。

“小朋友，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啊？”

“是他们不想和我玩。”讨厌鬼没怎么理会白明辰，拿着玩具车换了个方向玩。

“那哥哥陪你玩。”

“不用，我只跟安安姐姐玩。”讨厌鬼似乎觉得白明辰是个奇怪的人，又往边上移了移。

“能跟我讲讲安安姐姐吗？”

讨厌鬼终于来了兴趣，上下打量白明辰一眼，看他也没那么不顺眼了。

“安安姐姐是我们福利院最漂亮最善良的人。李妈妈说她在外面读书，每周只有周末才可以过来。她每次都会带玩具和好吃的给我。这辆车就是姐姐送给我的！”

讨厌鬼的玩具车就没有离过手，他炫耀地举到白明辰面前。

“安安姐姐不像其他人，说我是坏小孩，不愿意和我玩。姐姐一直都很耐心地给我讲故事，陪我玩车，我最喜欢姐姐了！”

“不过姐姐已经好几个星期没有来了，她是不是讨厌我了？”讨厌鬼陷入忧思，落寞地低着头。

“安安姐姐对你这么好，怎么可能讨厌你？她只是有事，所以才先让我们来陪你啊。”白明辰露出惯常的温暖笑容。

安慰人这种事，他最擅长了。

讨厌鬼擦擦眼睛，重重地点头，随即又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我还以为你跟他们一样，也是坏人呢。”

现在想来，自从进了福利院，楚秋只见过李新芳这么一个护工领班。其他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一个人走在前往李新芳办公室的路上，周围静悄悄的。大厅的人像单脚站立像是在向前奔跑，面部模糊不清。

办公室在护工宿舍楼的楼上。二楼的空间很大，除了办公室，还有仓库和体检室。

这两间房间都上着锁，楚秋从磨砂玻璃门往里窥探，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仪器形状。

他正准备离开，忽然听见一阵奇怪的声音。

“啪嗒......啪嗒......”

像是有人踩在水上行走。

声音是从体检室里传出来的。楚秋在门口等了一会儿，那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在门口停下。

有人在与他一门之隔的对面？但是磨砂门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影子。

门并不是紧密贴合着地面，有一道两指宽的缝隙。楚秋左右看看，依然没有见到有什么人经过。他慢慢俯下身子，从那道缝隙往里看。

那是一双小孩儿的手，死死地抠着地面，指甲翻裂，从房间里面向外爬出一道蜿蜒的血痕。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女孩的声音沙哑，似乎就凑在楚秋的耳边哀诉。

散乱的头发遮住面容，只露出一只布满血丝的眼睛，她头贴着地，用相同的姿势与门外的楚秋对视。

“救救我......”

女孩苦苦哀求，最终绝望地放弃。她怨恨地盯着门外的楚秋，手指抠着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为什么不救我？你跟他们一样......一样！”

她一只手猛烈地拍打体检室的门，发出“砰砰砰”的巨大响声，在门的下沿留下一片血痕。

“他们是谁？”楚秋皱着眉稍微离远些，免得那女孩把血溅出来。

女孩没有发现他嫌弃的小动作。她敲门的声音在听到楚秋的问题时忽然停下，脸上悲伤与愤怒交杂，最终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他们？他们是魔鬼！”女孩笑了起来，一只手迅速伸向门外的楚秋想要抓住他。

还好楚秋早就有所戒备，才没有被女孩抓个正着。

手指握紧发出咔嗒的轻响，要是刚刚真被这只手抓住，不难想象现在响的就是楚秋的脖子了。

手掌“啪”地砸到地上。女孩一点一点地带动伤痕累累的躯体往前爬动。

楚秋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女孩儿接下来很有可能会挑战一下人类极限。他看好方向，随时准备离开。

“他们把我绑起来，把我压在手术台上。他们撕掉我的衣服，说要给我治病？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我要杀了这群魔鬼！还有你们！你们就在旁边，为什么不阻止他们！为什么！”

女孩的另一只手已经从门缝中伸出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一个扁扁的，充满血污与黑色毛发的东西从门缝里挤出来。红红白白的液体流了一地。

楚秋眼皮跳了跳，转身就跑。

还好这怪物要把整个身体从门缝里挤出来需要花不少时间，给他留了充足的时间离开。

没再多满足自己旺盛的好奇心，楚秋直奔李新芳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