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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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我见青天尤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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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阴云仿若汹涌的墨潮,在楚年深邃的瞳孔深处剧烈翻涌,那墙外死寂的枯树林中,弥漫着腐烂桃木所散发的甜腥气息,丝丝缕缕,仿若要将人拖入腐朽的深渊。

楚年微微仰头,目光紧锁着掌纹间蜿蜒游走的蓝粉色流光,那些光斑恰似月下鲛人褪去的鳞片,闪烁着幽秘的光,沿着他的经络徐徐铺展,竟蜿蜒出星斗运行般的神秘轨迹。

远处,漆黑法墙仿若一头蛰伏的巨兽,正大口大口地吞吐着浓稠的黑雾,残阳的余晖被无情切割,化作一块块破碎的光斑,每一块光斑坠地之际,都好似引爆了一场凄厉的恸哭,溅起细小的、哭嚎状的尘埃,在空中瑟瑟发抖。

“师傅,这力量……”楚年轻声低语,指尖刚轻轻触及身旁的腐木,刹那间,那腐木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绽放出冰花,冰花的晶莹脉络,仿若有了生命一般,与三丈之外那枯死的合欢树枝桠遥相呼应,发出阵阵近乎无声的震颤。

紧接着,早已在时光中风干的粉色绒花,竟在这暮色四合之际,缓缓舒展身姿,如梦如幻,可还没等众人惊叹出声,又在下一瞬,“咔嚓”一声脆响,碎成了冰晶齑粉,簌簌而落。

景一袭黑袍猎猎作响,他上前一步,碾碎脚下的冰晶,动作干脆利落,惊起一群寒鸦,呱呱乱叫着冲向天空。

与此同时,几只血色蝴蝶从他袖间振翅飞出,蝴蝶每一次扇动翅膀,抖落的磷粉都在空中“噗”地燃起幽蓝火焰。

他黑袍下修罗之眼仿若感知到了什么,发出冰川开裂般的脆响,锁环表面浮动的铭文,仿若一群被骤然惊动的萤火虫群,闪烁不定,朝着西北方某处隐秘之地急切地闪烁着,似在传递着什么至关重要的讯息。

“记住,朝生暮死的蜉蝣即便饮尽弱水,也渡不过忘川。”景开口,声音低沉,仿若穿越了无尽岁月,带着几分告诫。

说话间,他指尖雾气迅速凝结,化作一朵昙花形状,可还没等它绽放,便被法墙震荡而来的余波瞬间震碎,化作丝丝缕缕的寒雾,消散于风中。

黑墙咫尺之处,地面裂缝之中,紫黑色萤火仿若幽灵般涌出,然而这些萤火却并非实体,而是无数细小到极致的空间裂隙,仿若通往另一个诡秘世界的入口。

就在此时,符阵在空中迅速凝结,化作一只狰狞的九目血瞳,刹那间,整片荒野的地衣仿若被一股神秘力量操控,疯狂地逆向生长起来,原本灰褐色、毫无生机的苔藓,瞬间滋生出孔雀蓝的荧光菌丝,荧光熠熠,美不胜收。

可当菌丝触及血瞳那冰冷、仿若能洞察一切的视线时,又瞬间“噼里啪啦”地碳化成飘散的黑雪,纷纷扬扬洒落一地。

楚年只觉怀中花玉珏微微发烫,与此同时,地底传来一阵仿若编钟奏鸣般的震动,声声轰鸣,雄浑厚重,每一声都让怀中玉珏的温度暴涨三分,仿若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镜面苍穹仿若被一只无形大手翻转,轰然倒悬,刹那间,三千世界的光影仿若潮水般在此处折叠、汇聚。

楚年瞪大双眼,恍惚间看见自己的倒影身后生出九尾,威风凛凛;而景则被黑雾裹挟飞升,圈圈红咒缠绕,却又刹那破碎,引得景吐了一大口鲜血;再看那枯死的桃树,竟在镜中缓缓开出带着血丝的重瓣花,娇艳欲滴却又透着几分诡异。

那些白骨手掌仿若从九幽地狱伸出,穿过镜面之时,仿若一条条贪婪的蟒蛇,紧紧裹住景坠落的轨迹,将修罗图腾那仿若能吞噬一切的裂痕,拓印在每一寸经过的虚空之上,仿若要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景竟被其所伤。

楚年背着昏迷不醒的景,一路踉跄,跌跌撞撞地闯进城墙外的芦苇荡。

刹那间,惊起的不是寻常水鸟,而是成群的玉色流萤,这些流萤尾部拖着细长的咒文,仿若神秘的天书,光芒闪烁间,纷纷朝着楚年淌血的伤口处涌去,汇聚、交织,最终聚合成一个半透明的茧,将楚年笼罩其中,散发着温润的光。

三百步外,古松上的积雪仿若违抗了重力法则,保持着一种悬浮静止的状态,每片雪花中心,都凝结着一幅微缩的星图,仿若藏着一片浩瀚宇宙。

楚年齿间咬着的冰凌正在缓缓融化,一滴滴冰珠坠落,却在触及松枝前诡异地改变方向,仿若被一股无形之力拉扯,重新攀附上他苍白的指尖,滴落的水珠在指尖溅起微小的水花。

“真是暴殄天物啊……”一个幽幽的声音仿若从九幽传来,监视者现身,鹤发飘动,他伸出舌头,舔去唇间那属于景的一滴血珠,眼神中透着几分贪婪与玩味。

身后虚空之中,缓缓浮现出一个环状日晷,晷针阴影仿若死神的镰刀,缓缓扫过之处,那些被战斗波及、早已枯萎的枯树,竟仿若时光倒流,逆着年轮疯狂生长,转瞬之间,便恢复成曾经那开满蓝花的参天巨木,繁花似锦,芬芳四溢。

可还没等众人回神,又在下一呼吸间,巨木仿若被抽干了生机,迅速回归朽烂原状,树皮剥落,枯枝散落。

他脚下,银焰焚烧过后的灰烬之中,无数晶莹的种子仿若听到了重生的号角,正在破土发芽,每株嫩芽顶端,都托着指甲盖大小的镜面,镜面之中,映照着不同时间线上楚年的身影,或懵懂,或坚毅,仿若一场错乱的时空梦境。

暮色仿若一层沉重的黑纱,最后一线光仿若被一只无形之手狠狠拽入地平线之下,整片荒原的地脉仿若一头沉睡许久、即将苏醒的巨兽,开始有节奏地脉动起来。

那些被仙力浸染多年的土壤,仿若巨兽的肌肤,隆起又塌陷,起伏之间,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

楚年满心焦急,未曾察觉怀中玉珏此刻正在悄然发生变化,它吸收的不仅是楚年落下的眼泪,还有梦瑾天地里随夜雾升腾而起、仿若呢喃低语的碎片执念。

而在更深的黑暗深处,某座被岁月尘封的六枚星子正在缓缓苏醒。

碧波荡荡,蓝粉色花朵的纹样仿若被注入了灵魂,与楚年体内的仙元产生着一种超越时空的共振,仿若在呼唤着什么。

景昏迷后,仿若被拖入了无尽的渊薮,深陷于自己那混沌仿若鸿蒙初开的精神世界,不得解脱。

在这片荒芜又神秘的意识之境,那把绝世修罗剑凌空而立,剑身震颤不休,沉闷的嗡鸣声恰似远古巨兽的沉吟,声声回响在这空旷之地,红芒闪烁跳跃,仿若从九幽地狱透出的业火之光,将周遭的黑暗晕染出几分诡谲的色彩,透着无尽的神秘。

剑的四周,六枚白色符文恰似破碎的天阙冰片,悠悠荡荡,散发着清冷的光晕,似忠诚的卫士环绕而立,又仿若蕴含着宿命的枷锁,禁锢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才让仿若灌了铅的身躯从冰冷、仿若实质的地面上缓缓撑起,每一寸肌肉的牵动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却咬紧牙关,闷哼一声都未曾发出。

他以手背擦去嘴角那蜿蜒如小蛇的血痕,殷红的血迹在他苍白的皮肤上触目惊心。此时的他,眼中没有丝毫退缩,唯有如寒星般闪烁的坚毅与决然,仿若要与这未知的命运死磕到底。

他踉跄着脚步,向着修罗剑蹒跚而去,脚下的虚空仿若泛起了一圈圈无形的涟漪,似在抗议他的靠近。当他那颤抖得厉害的指尖距离符文仅有毫厘之差,仿若触碰到了禁忌的边界,刹那间,那六枚符咒仿若惊弓之鸟,又似感知到了灭顶之灾,瞬间“簌簌”化作齑粉,纷纷扬扬飘散在空中,如一场破碎的幻梦,眨眼间消逝得无影无踪,仿若从未在这世间存在过。

景的眼眸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愕与迷茫。

“这符文……”,景猛地摇了摇头。

景心底仿若掀起惊涛骇浪:这神秘符文究竟承载着怎样的使命?在这浩渺无垠、藏龙卧虎的天地之间,能否觅得失落的六枚碎片,重塑往昔足以翻天覆地的神力……

这一切仿若乱麻,错综复杂,皆是未解之谜,唯有胸腔内那团燃烧不熄的执念之火,如暗夜里永不熄灭的长明烛,支撑着他在这迷茫中执着探寻。

于景的身旁,楚年满心焦灼,平日里澄澈灵动仿若藏着一泓清泉的双眸,此刻仿若被浓雾笼罩,满是惊惶与无措。

他身形一闪,如疾风般掠向溪边,慌乱之中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栽入水中,溅起大片水花打湿了他的衣摆,他却全然不顾。双手急急探入水中,溪水的凉意瞬间沁入骨髓,他却仿若未觉,只是快速地将毛巾浸湿。随后,他又似离弦之箭折返,奔至景的身边,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地托起景的头,轻柔得仿若在呵护世间最易碎的珍宝,用毛巾一寸一寸地为景擦去脸上的尘土与已经干涸、结成痂的血污。

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眼中唯有景一人。紧接着,他慌乱地在怀中摸索,掏出上次景给他的钱袋,那钱袋的布料已有些磨损,绣纹也变得模糊不清,袋中的铜板碰撞发出轻微却急促的声响,恰似他此刻紊乱的心跳。

楚年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一路小跑冲向集市,集市上人头攒动,喧闹非凡,各种吆喝声、议价声交织成一片嘈杂的声浪。他穿梭在一排排高大的药柜之间,药柜散发着陈旧却安心的气息,他的额头早已沁出细密如针尖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瞬间洇湿一小片。

在问遍了数家药铺,与掌柜讨价还价许久后,终是买齐了几味珍贵且对症的药材。

回到景的身边,他手脚麻利地生起火堆,火苗一蹿而起,贪婪地舔舐着锅底,药汤在锅中咕噜咕噜翻滚着,热气腾腾仿若一片氤氲的仙雾。

楚年手持木勺,盛起一勺药汤,先是轻轻吹散热气,那吹散的热气仿若飘散的愁绪,随后他扶起景,让景靠在自己瘦弱却努力挺直的肩头,一勺一勺耐心地喂他服下。

药汤入喉,景的面色却并未如他所愿泛起丝毫红润,依旧惨白如纸,仿若被抽干了生气,气息微弱得仿若随时都会断绝。楚年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指节泛白,眼中的无助与绝望愈发汹涌,仿若要将他淹没。他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只是紧咬下唇,直至唇上渗出丝丝血迹。

与此同时,在一座白金色皇宫内,一名鹤发少年身姿矫健却跪地不起,身着的冰色劲装仿若融入了周遭的黑暗,唯有腰间那块白玉配饰散发着清冷的光。

他微微低头,额头触碰到冰冷的地面,向着王座之上的人禀报:“王,那闯入者景已陷入昏迷,此刻在荒野之地,生死一线,身旁仅有他的徒儿楚年相伴,情况堪忧。”

王座之上,尘月女王仿若慵懒的神祇,斜倚在雕刻着繁复龙凤纹的椅背之上,一袭紫色长袍拖地,袍上用金色丝线绣成的裙摆仿若流淌的璀璨星河,熠熠生辉。

她抬手轻抚一缕垂落的鬓发,丹凤眼微微眯起,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而危险的兴味:“哦?此人有勇气试图闯入我等禁地,想必有些非凡手段,有趣,当真有趣。先查其背景,继续派人严密监视,莫要放过他的任何蛛丝马迹,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藏着什么能颠覆乾坤的秘密。”

说罢,她玉手轻轻一挥,仿若挥散了一片浮云,示意少年退下。鹤发少年领命,起身退下时,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殿内高悬的水晶吊灯,那吊灯仿若无数只窥探的眼睛,将皇宫内的一切尽收眼底,恰似尘月女王无处不在的眼线,悄无声息地伸向四面八方,而此时的景与楚年,已然被一张无形却致密的大网悄然笼罩,危机四伏,前路未卜。

荒野之中,夜风吹过,篝火摇曳生姿,仿若跳着绝望的舞蹈,楚年紧紧挨着景席地而坐,仿若要用自己的身躯为他筑起一道坚固的防线,挡住这世间所有的凄风冷雨。

他望着景毫无血色的面庞,喃喃低语:“师傅,你一定要醒过来……”声音被夜风吹散,仿若带着无尽的祈愿,飘向远方,又仿若被黑暗吞噬,得不到任何回应。

而景的精神世界内,那消散的符文粉末仿若化作点点星辰,在黑暗中闪烁不定,似在指引,又似在嘲笑着他的无力,一场更大的风暴,仿若正在缓缓酝酿,即将席卷而来,将他们卷入更深的漩涡,命运的齿轮在这无声的夜里,悄然加速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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