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版无广】第33章 耶律余睹
【正版无广】第33章 耶律余睹
萧奉先在前殿处理公务,就只得内侍来告诉他说萧奉先去见皇帝了。他心里有鬼,当下就在甬道上堵住了耶律余睹。
耶律余睹正恨他,道:“你来做什么?”
萧奉先笑咪咪地说:“有一件事,我一直想找你确认一下。主上当年不慎说错话,差点被人告密先帝跟前,那一晚我让你送信给萧兀纳宰相,这封信到哪里去了?”
耶律余睹瞳孔收缩,只觉得咽喉发干,但毕竟与萧奉先共事多年,当下强撑着道:“你这话好没道理,这样的事,咱们是越少提起越好,总是当没这样的事才好。你又翻腾起来,这是提醒主上不开心的事吗?”
他虽说得好,但萧奉先何等精明,一眼就看出他的心虚来,那日虽然耶律延禧躲过一劫,但最奇怪的就是萧兀纳也没有如往日一般的唠叨,再加上他看出耶律余睹有点躲着萧兀纳的情况,就有些怀疑,索性诈了诈他,不想竟诈出来了。
虽然这事他不算拿到把柄,因为耶律余睹也可以去找萧兀纳帮忙掩盖,甚至他还不太敢在耶律延禧面前抖落此事,毕竟那时候耶律延禧之所以口不择言,还是因为跟他在一起时。
只是他本来也不想就以此拿耶律余睹怎么样,毕竟他与耶律余睹都是耶律延禧的伴读,耶律延禧刚继位,必是要重用他们的。只不过他抓了耶律余睹的父亲也罢,提起此事也罢,都是为了拿捏耶律余睹,好让耶律余睹自此之后,乖乖地听从他的吩咐做事。
可耶律余睹被他这一吓,心里存了事,不免自己越想越害怕起来。他没有把信送到,若从耶律延禧这一方面来说,就是个不忠,甚至是在他最危险的时候,弃他不顾。
耶律延禧初为皇帝,性情不定,如今暴戾异常,若是因此记恨和降罪于他,这可如何是好。他这一家子多人为官,父亲年迈还被牵连入狱,再看看娇妻幼子,哪里会不思量再三呢。
如何才能够破这个局呢?
他思来想去,竟是毫无方法,自己却连日做起噩梦来了。他日渐消瘦,旁人只道是他为国事操心,或为父亲操心,甚至连他妻子萧琳琅,也只当他是为了朝中两派相争而操心,而唯有他自己,是有苦说不出。
他知道萧奉先是为了他站队萧常哥而蓄意报复甚至拿捏,但这件事,他却不能求助于萧常哥帮忙。而若是向萧奉先屈服,以他与萧奉先共事十几年的经历来说,他也是千万般不愿意的。
这事情,一时之间,竟成了死局。
而此时,萧瑟瑟正与耶律大石相约小山亭中,瑟瑟抚琴,大石吹箫,两情相悦,羡煞旁人。
一曲毕,耶律大石赞道:“瑟瑟,你这段阳关三叠越来越出神入化,每次听都有不同韵味,这次听来,更觉荡气回肠。”
萧瑟瑟却道:“大石,是这次你的曲子中,多了一重西北的萧杀之气,所以也让我的曲子得到了升华。你最近又有什么感悟了?”
耶律大石沉默片刻,才道:“最近朝堂上的事,让我有很多想法,尤其是让我想去那年去夏州,赐死小梁太后的事情。瑟瑟,有件事我想与你商量。我想我们成亲之后,去东北或者西北的边关。”
萧瑟瑟道:“为什么?是因为朝堂上两大后族相争后位的事情吗?
耶律大石摇头道:“有这个原因,但也有,我不想看到这些人事之争了。以前主上还是皇孙的时候,我只觉得朝堂上奸人当道,迫害皇孙,我们要帮助皇孙,将来澄清奸党。可如今主上登基了,可被他以奸党名义清除的,有许多都是一辈子兢兢业业的好官,老实本份,只不过是在乙辛势大的时候,没有明面上站出来斥责他的。可这些人,怎么就成了奸党呢?”
萧瑟瑟叹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也是没有办法的。”
耶律大石摇头道:“这话不对。天子也是大辽的天子,臣子也是大辽的臣子,是薪火相传,又不是改朝换代。不应该成为天子意气的消耗品与奖品。”
萧瑟瑟一惊,劝道:“大石,你这话可千万不要被别人听到。”
耶律大石握住萧瑟瑟的手,道:“我知道,只是这话我憋了好久了,我只有见了你,才能够畅所欲言。也只有在你面前,我可以完全放开心扉说出所有的话来,哪怕是傻话疯话狂话。”
萧瑟瑟轻叹一声,道:“我就爱你的傻话疯话狂话,至少说出这样傻话疯话狂话的人,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而不是戴着面具的权利的棋子。我现在越来越不想回家了,自从主上登基,给我父亲升了点职位以后,我原以为这样可以平息他自乙辛案贬职以来的执念,可没想到他的执念越来越深的,连我的母亲,我的姐姐,也都变得满口钻营与世故起来。”
耶律大石劝道:“可我还是羡慕你,就算是让你烦恼的亲人,至少还是可以在一起的亲人,可我的亲人,都没有了。”
萧瑟瑟道:“不会的,我们会很快的成亲,我就是你的亲人,然后,我们会有许多许多孩子,你又会有许多的亲人。”
耶律大石心潮澎湃:“我耶律大石这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今生让我遇见了你这样好的女子。瑟瑟,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女人。”
萧瑟瑟微笑:“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
耶律大石紧紧捂住萧瑟瑟的手:“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萧瑟瑟重复耶律大石的话:“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两人情到深处,耶律大石低头去吻萧瑟瑟。
萧瑟瑟害羞地闭上眼睛。
良久,两人才分开。
耶律大石低低地道:“瑟瑟,我们何日再相见?”
萧瑟瑟低头,道:“姐姐生了孩子,我要去照顾她几天,再过五天,咱们还是在这儿相见。”
耶律大石点了点头。
却不知道,萧瑟瑟这一去,竟是陡生变故。
且说萧琳琅生了个女儿,因她在闺中素与萧瑟瑟交好,因此萧瑟瑟就过去帮忙在月子里照顾她几天。
耶律余睹家中富贵,这所谓照顾,自然也不需要萧瑟瑟亲手做些什么,只是帮忙看着,房中有一个指挥之人罢了。
耶律余睹因妻子生产,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正在心事重重之时,那日走进房中,忽然看到一个少女,乌发如漆,眉目低垂,娇艳如花。
耶律余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正是萧琳琅的妹子萧瑟瑟,他从前是见过萧瑟瑟的,只是当时新婚之时,一心只在新婚的娇妻身上,虽然一眼看过,但并不放在心上。
只是此时他心中有事,见了萧瑟瑟这样的品貌,顿时脑海中竟想起耶律延禧那日的话来,若是萧瑟瑟能够入宫,必是能够得到耶律延禧宠幸来,自己又何惧于萧奉先,甚至连萧常哥也不须奉承了。
一想到这里,心中暗暗唾弃自己。萧瑟瑟是耶律大石的心上人,如何自己竟起了这样的心思,实属不应该。
可是想是这么想的,到了半夜,他做起梦来,却梦到萧奉先将他的事情揭露了,耶律延禧大怒,将他全家问罪关在监狱中,他刚出生的女儿在号哭,他的父亲被推倒在地,这时候就见着萧奉先端着毒酒过来就要喂他喝下……
耶律余睹大叫一声,从梦中配来,只觉得冷汗湿了一身,心跳得犹如要胸口跳出来。
难道这样的富贵,这样的天伦之乐,真的会一朝而逝吗?
他坐在床上,不禁给自己找起理由来,大丈夫何患无妻,耶律大石如今身居翰林,将来他帮他做媒,一定给他找一个比萧瑟瑟门第更高贵,妻族助力更高的女子来。
而萧瑟瑟,若是一朝成为皇妃,岂不也是飞黄腾达,她必也是要感激自己的。
他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方面唾弃自己出卖朋友,一方面又疯狂地给自己找理由。纵然对不起大石,可大石失去的只是一个未婚妻,他还会给他找个更好的,可若是自己不迈出这一步来,自己可是要全家受诛。
只是纵然当真下定决心,又如何能够进行下一步呢。想来此是必是要告诉萧琳琅,一想到要告诉妻子欲行此事,岂不是在妻子眼中,自己也成了出卖她妹妹的小人。若是不说,又怎么希望琳琅配合,可是万一主上没能够看中瑟瑟呢,岂不枉作小人?
他这样天人交战了两天,却又收到他父亲从狱中捎出来的信,叫他赶紧叫人救他出去。现在虽然还未拷打于他,但看着周边的人渐渐地熬不住刑开始一心求死胡攀乱咬,未免叫老头儿的心也怕了,赶紧叫儿子救他出去。
耶律余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这日傍晚,让乳母抱走孩子,遣散侍女,自己跪到了萧琳琅面前,将事情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