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这里”，打着呼哨，张木向一个把鸭舌帽压过眉毛，双目如电，黝黑皮肤，个子小小的，身上套着过长衣服的小男孩招着手。

称呼“男孩”还有点把他喊大了，如果你看到那嫩的流水的皮肤，只要你姨母力泛滥就想上去掐一把，肯定能让男孩瞬间石化，然后胀成苹果的脸，滚烫的吓人。确实吓人，因为男孩的眼神中总有一种看透了生死的死寂感。就是毫无感情的死寂感，让人莫名地感到一种窒息了的感觉，如果你一时透不过气，甘油三酯可能也难以带你回到阳间。

小智，原名叫卓小智，今年不到12岁。2年前，当张木抱着他冲出那个令人窒息的饭馆时，他的心几乎都要停止了，满眼都是血腥，满世界都是人们吓傻后撕心裂肺的呼喊声，仿佛就是一场人间炼狱。

2022年7月15日（请忽略口罩造成的影响），星期一，卓小智终生难忘的日子。那天是哥哥卓晓明的12岁生日，为了庆祝，父亲卓文远早早从公司请了假，提前预订了饭店包间，并径直到饭店等候。母亲陈美华也早早从繁忙的教学任务中抽出空来，提前开车接回两个儿子一起来到饭店。

当一家人走进饭店时，哥哥卓晓明一下就被大厅里摆放的各式鱼缸吸引了，说什么就不去包厢里吃饭了，非得要在大厅里看着各类观赏鱼，并不时上去拍拍鱼缸，看鱼群吓得到处乱窜，反而让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兴奋感。没办法，征得母亲同意后，父亲退掉了包间，一家人在大厅选了一处靠近鱼缸的地方坐了下来。

因为还没到饭点，大厅里才坐了几桌食客，哥哥晓明领着弟弟小智在几个鱼缸间穿梭着，有几次几乎碰到了端着火锅底料上菜的服务员，害得一个服务员把一锅热汤洒出来不少，母亲陈美华赶紧上前赔礼道歉，并呵斥兄弟两个赶紧回到座位上来。

坐在卡座上，晓明又拿起桌子上的宣传单叠起了纸飞机，向着弟弟的方向扔出去老远，刚想去捡，就被母亲陈美华摁到座位上不让其乱动。“晓明，又大了一岁，该更加懂事了，明年就上初中了，马上就是大孩子了，这些小孩家家的游戏就不要玩了。”父亲也在旁边帮着腔。哥哥晓明才放弃了挣扎，安生地坐回到了座位上，静等着中间的火锅水烧开。

这时，父母亲拿出了生日礼物，小智羡慕地看着哥哥拆开了包装袋，一套球星签名的皇家马德里足球队队服，哥哥立马兴奋地对着弟弟比着“YEAH”的手势，并给了母亲一个大大的吻。母亲陈美华也幸福地将涮熟的羊肉片夹到了两个孩子碗里，并指挥父亲赶紧抓拍几张照片。

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着饭，大厅里的人也渐渐坐满了，小智看到哥哥背后卡座上并排坐了两个人，一个人刚坐下时，有意识地瞪了他们这边几眼，并且他的脖颈处还有一道长长的疤痕，另一个个子稍矮点的男人戴着帽子，帽檐几乎遮盖了一切面貌特征，显得很有神秘感。

火锅吃到一半的时候，晓明觉得无聊，就出去斗了一会儿小鱼，等他回到座位的时候，也对隔壁的两个食客产生了兴趣，特别是那个脖子上有疤痕的，晓明向弟弟比划着长度，问父亲是刀疤吗？卓文远看了一下，赶紧示意晓明闭嘴，让其把金针菇帮着倒入火锅里。

看父亲的反应，晓明对隔壁的两个人更感兴趣了。他拿起用过的餐巾纸趁人不备向后抛去，并对着弟弟再次比出“YEAH”的手势。小智害怕哥哥惹到那个看似很凶的人，想叫母亲制止哥哥的行为，可是哥哥指着弟弟，示意弟弟噤声，并拿走弟弟用过的餐巾纸团成一团扔向了后方。

这时，那个有刀疤的男人走到了母亲陈美华旁边，冲着一家人喊道：“刚才是谁扔的餐巾纸，不知道隔壁在吃饭吗？”哥哥晓明吓得赶紧坐好一声不吭，看到扔纸全过程的父亲赶紧站起来陪着笑脸说道：“实在对不起，是小孩子不懂事，请不要跟他计较。”刀疤男立即回嘴道：“不计较，餐巾纸都扔到锅里了，还让人怎么吃？”“怎么了，小孩子不懂事，我们已经道过歉了，还想要怎样？”不明就里的陈美华也喊道，“声音这么大，也不怕吓到孩子？大人怎么跟一个孩子一般见识。真没素质！”

“大姐，这就是你们的不是了。确实是孩子把餐巾纸扔到了这位顾客的火锅里，你们”路过的服务员好心地劝解着，可还没说完，陈美华就怼了回去，“怎么，孩子只是好玩，又不是故意的，教育教育就行了，我的孩子我们自己教育就好，轮不到别人来说三道四！”一句话噎得旁边人不好接话了。

刀疤男还想继续说道说道，“张三，回来！”随着戴帽男的一句话，刀疤男骂骂咧咧地回去了。陈美华哂笑道：“又不是什么大事，至于吗？”然后搂着晓明安慰了两句。一旁的服务员也没好气地走了。一家人又恢复了吃饭的快乐氛围，晓明又向弟弟做了几个怪脸，然后开始消灭碗里的饭食。小智看着肆无忌惮的哥哥和一脸宠溺的父母，悬着的心也稍显平静下来，但还是时不时的看向隔壁桌的两人，总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果然，哥哥晓明冲着小智诡秘的一笑，将不吃的菜一股脑的用餐巾纸包成了几个小球，然后指指隔壁，想让弟弟投射过去，小智吓得直往后躲。只见晓明拿起小球，“天女散花咯”，一下就投到了隔壁桌的上空，落到了滚烫的火锅里，溅得汁水到处乱飞，烫的刀疤男龇牙咧嘴地喊道：“狗日的没完了！”说时迟那时快，刀疤男刚想起身，戴帽男却抢先一步来到陈美华的旁边，一句话未说，拿起手里的长刀直接扎到了脖颈处，大动脉喷出的鲜血立即吓傻了众人。父亲卓文远刚想站起反抗，就被戴帽男一刀砍到了脖颈处，然后又是鲜血横飞。晓明吓得说不出话来，就感到有一双大手从后面直接掐住了他的脖子，一股大力让他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接着就被按倒在滚烫的火锅汤水里，直到失去了所有惨叫的声响。小智满眼的红色，他感觉世界被血腥塞满了，害怕的根本就动不了一下，只见着一把长刀向自己砍来，他自己只是瞪大了双眼，仿佛生命在这一刻静止了，他只能听到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下一刻，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侧把他紧紧抱起，天旋地转中，小智感觉被人抱到了户外，然后就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孩子别怕，我叫张木。”接着，小智就在一阵虚脱的感觉中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