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神道志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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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惊蛰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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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神击鼓鸣冤?”城隍司内,有神光煌煌,携带威严之声,如雷贯耳而来。

陆青云不卑不亢,身姿挺立在大殿外,慷锵有力言道:

“今有陆青云敲响惊蛰,心怀民冤,如秋水之深,难觅其底。”

“入殿来!”

陆青云闻听此话,步履轻盈,衣袂飘飘,如是朝前踏步入去城隍司。

张三收敛惊恐不安情绪,他不敢在城隍司这般威严之地撒泼烂泥,只得硬着头皮,跟在身后,一并入内。

此刻惊蛰鼓响彻,扶摇县各路神祇皆心神震动,瞬息知晓,立时放下手头之时,朝城隍司聚集而来。

不多时,除去当值之神,在外紧急不便而归之神,其余神祇纷纷入得城隍司大殿,各自站立原属班位,井然有序。

所来者有城隍司、斗战司、监察司、协理司、赏罚司,汇聚五司神属与各路巡首齐至。

敲响惊蛰鼓,兹事体大,此间鬼神云集,他们肃立注目,神情不一,各怀心思。

有面带微笑,深谋远虑。有眉头紧锁,暗中筹算。

有的则低眉顺眼,静看好戏。有的则默然不语,侧目斜视。

城隍坐立高堂之上,面无表情,目光如炬,左右审视各路神祇。

大殿内气氛凝重如霜,一股压抑紧张之感骤然而生,仿佛一触即发的雷霆,稍有不慎,便可能引火上身。

“陆青云,你有何冤屈,尽管说来!”

眼见城隍发问,陆青云立时将方才事情经过,全盘托出,乃是恶鬼聚魂夺魄、张三公然包庇以及隐藏幕后的红花娘娘。

此话一出,立时教众多旁观的神祇心如悬丝,忐忑难安。

红花娘娘牵连甚广,如蛛网密布,难以抽丝剥茧。如今陆青云将此事公然摆上台面,几乎是在自寻死路,他们皆恐祸及己身,立时低眉顺眼,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张三面色煞白,双腿打颤,嘴里支支吾吾,苍白辩解,说自己实是顾全大局,不愿扶摇与红花娘娘为敌。

刚要说到身不由己,听令自家巡首时,便与斗战巡首对上视线,前者目光透露点点猩红,满是杀意与警告。

张三缩缩脖子,受此威胁,吓的哆嗦,硬生生将准备要说的话语吞进肚子。

城隍闻听来龙去脉,面露不悦之色,眉宇间凝结着凛冽之气,其目光如电,凝视张三,怒斥道:

“你公然与恶鬼为伴!如何担的起斗战之位!”

“若非陆青云雷霆作法,你早已成为助纣为虐之徒,坐实协从恶鬼掠夺凡人魂魄之重罪!”

“安敢在本尊面前夸夸其谈,妄言顾全大局!”

“吾阴司神属,扶摇神祇之颜面,皆因你而蒙羞!”

城隍之怒,如秋风扫落叶,肃杀之气弥漫,令这位张三心生畏惧,不敢再心存侥幸,噗通跪倒在地,直言道:

“上尊,某任斗战巡游神三百余年,兢兢业业,无有差池。”

“今将此事,实在身不由己,乃受本家斗战巡首迫使,实为初犯!”

“望上尊见我多年任期扶摇神祇,无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网开一面!”

张三当着斗战巡首之面,硬去头皮,连声告饶,心中满是冤屈。

各路神祇闻听此话,丝毫也不觉得意外,只偷偷瞥向斗战司首席班位,默不作声。

斗战巡首闻听此话,似忽闻惊雷,面色骤变,他心乱如麻,立时走出班位,出言道:

“张三,你休要胡言乱语,信口雌黄,某何曾教你去庇护什么恶鬼?”

“你且拿出证据,若无证据,便是颠倒黑白,乱咬攀扯,某必捉你回斗战司神牢,严加拷打!”

说话之间,斗战巡首露出锋利獠牙,面目青红,双眼如牛,凸出骇人,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斗战巡首,你好大的威势,此地乃是城隍司,不是你屈打成招,嚣张跋扈的斗战司!”

适时间,协理司走出一位鬼神,乃协理巡首,出言果决,丝毫不留情面。

陆青云看的真切,回忆当初敖正一案时,便是这位协理巡首不断出言助力。

斗战巡首冷哼一声,并不接过话茬,面朝高堂上的城隍,言道:

“上尊,且先不论这恶鬼和红花娘娘到底是否有牵扯,便说陆青云从何处弄来的桃木条?”

“若是偷窃,当犯阴司律法,褫夺神籍,革除神位,贬入十八层地狱,日夜拷打!”

“若是有旁神私下赠予,便是因公徇私,当要一查到底,绝不姑息!”

众神闻听此话,俱是面面相觑,看向门神,若有所思。

斗战巡首虽然没有点名,但在众者皆是心知肚明,偌大的扶摇县,唯有门神有这等器物。

城隍端坐高堂上,言问道:

“门神何在?”

门神走出班位,瓮声瓮气道:

“回禀上尊,某确实赠予陆青云三根桃木条,以作庇护之用。”

说完此话,门神默然不语,似甘愿领罚。

斗战巡首言道:

“上尊,既是门神承认罪行,该交办监察司受审,上报冥部!”

陆青云不慌不忙,来到门神身旁,高声道:

“门神何罪之有?”

“那三根桃木条是为公务,以庇护孙子楚与阿宝因果情缘,红尘引导之重任!”

“陆某今且用去一根,得以斩杀恶鬼,救下孙子楚,自有门神一份功劳!”

斗战巡首冷笑道:

“陆青云,既是公务,这三根桃木条可有报备,与监察司留存?”

陆青云坦然若之,回到:

“有,亦可没有!”

斗战巡首闻听此话,立时恶狠狠道:

“陆青云,你好大的胆子!”

“这阴司律法倒是你说的算?分明是公然颠倒黑白,信口雌黄!”

陆青云从袖中摸出一道城隍法旨,言道:

“城隍上尊曾赐陆某法旨,全权督办孙子楚与阿宝因果情缘,以引导红尘风气,可乾坤独断,先斩后奏,行便宜行事之权!”

“门神所赠三根桃木条,列在此任之中,可无需上报监察司!”

“此乃没有报备留存之理!”

随后,他将城隍法旨招展开来,注入神力,立时文书字迹化作流光,入半空中龙飞凤舞,神虹溢彩,映照四壁。

“几日前,陆曾抒写关乎红尘引导文书,以汇报城隍上尊,阐述今将进展,门神所赠桃木条之事,亦有写明!”

“此乃有报备留存之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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