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饭不久，他们几个就都这样了。”

许都头脸色难看的说。

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乡亲，真要有几个死在这里，回到村子他都没法和这几个人的家人交代，非被村里的人戳断脊梁骨不可。

“赶紧抠喉咙催吐，让他们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出来，或许能有些用处。”

都是乡里乡亲，王都头也不忍心看到这些人出事。

“对，对，对，催吐，快，听王都头的，给他们几个催吐。”

许都头也反应了过来。

自己只想着让人把王都头请过来，一起想办法给村里的这几个中毒的人去请大夫，忘了去自救了。

周围的民壮七手八脚的开始给那几个难受的民壮抠起了嗓子眼。

一股股酸爽的味道很快弥漫在院子上空。

“好了，好了，给他们喂点水漱漱口。”

许都头看到几个人都开始吐酸水，肚子里已经吐不出来什么东西，便让几个没有事的民壮去打水给几个人洗漱。

“记得把地上的东西也清理一下。”

嘴里不忘提醒一句。

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到底怎么回事？真的是有人故意下毒？”

王都头问向许都头。

“看他们几个的情况，应该是被人下了毒。”许都头瞅了一眼正被灌清水的那几个民壮。

“谁会给咱们下毒？”

王都头眉头皱了起来。

“快来人呀！陈捕快中毒了！”

突然有人大喊。

王都头和许都头听到声音后，急忙朝声音传来的院子跑去。

离开之前，许都头还不忘让院子里的人照顾好那几个中毒的民壮。

两个人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有其他的都头先到了。

“快去请典史。”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立刻有白役帮闲跑去里长家送信。

时间不长，典史挎着腰刀从外面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近不惑的男子。

院子里的人都认识典史一同过来的男子，知道对方是村中的里长。

“让开，让开，让典史老爷过去。”

白役帮闲驱赶挡在屋门前的民壮都头，为典史清理出一条进屋的路。

典史进了屋中，但很快捏着鼻子从里面退了出来。

一块出来的还有几名捕快。

“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中毒了。”

典史脸色阴沉，出城第一天晚上就有捕快和民壮中毒，明天总不能带着一群病秧子去磴山寨剿匪。

“或许是磴山寨的辽匪知道咱们要去对付他们，故意给咱们的人下毒！”

想了半天，捕头石刚想了这么一个借口。

“人抓到了吗？”

“没，还没有。”

有辽匪下毒只是他的推测，连证据都没有，更谈不上去抓人。

“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去抓人，等本官去抓吗？”

典史恼火的瞅了面前的石捕头一眼。

都被人堵门口下毒了，不赶快去抓人，还在这里废话，等回衙门他一定换一个有脑子的捕头。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抓下毒之人。”

典史不仅是这次剿匪队伍的头，回到衙门也是他们这些捕快的头。

捕头石刚喊上两名捕快，带了几名白役离开院子。

下毒的人他不知道是谁，但是找到做饭的厨子总不会有错。

很快，给捕快和民壮做饭的几个厨子被押了过来。

“跪下。”

带回来的几个厨子直接被按在地上。

“冤枉啊！小民冤枉啊！”

“里长，您可要救我们呀！真不是我们下的毒。”

几个厨子嘴里不断地喊冤。

还有厨子向一旁的里长求救。

这些厨子都是本村的村民，被里长找来给这支剿匪的队伍做饭。

里长脸色十分难看。

自己安排本村人来做饭，是为了讨好典史，没想到闹出了下毒这么大的事情。

“就是他们几个下的毒？”

典史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厨子，问向一旁的捕头石刚。

“就是他们几个做的饭，下毒的肯定在他们几个人中间。”捕头石刚肯定的说。

如果真的是磴山寨山上的辽匪下毒，这会儿人恐怕早跑了。

为了给典史一个交代，他需要有人来背下毒的黑锅，至于是不是这几个厨子下的毒，他根本不在乎。

几个毫无背景的贱民，死就死了。

“到底是不是你们几个下的毒，快说。”

旁边的里长上前给了其中一个厨子一脚。

这几个厨子都是他派过去的，真要成了下毒的人，他这个里长也跑不掉。

“真不是我们下的毒，是粮食，粮食有问题。”

有厨子哭喊着说道。

“粮食能有什么问题，说清楚点。”里长逼问道。

“粮食发霉了！应该是吃了发霉的粮食。”

说着，厨子把头低了下来。

粮食也不全是发霉，有些看着还能吃，被他们偷偷截留下来。

给民壮和捕快吃的粮食，是用发霉粮食和一部分没有发霉的粮食掺和在一起做熟。

“粮食怎么会发霉！就算发霉也一定是你们几个给替换的。”

捕头石刚把责任推到几个厨子的头上。

“真不是我们替换的粮食，这些粮食你们带来的时候就已经发霉了。”厨子赶忙解释。

他们再糊涂也知道私自掉包军粮是要被砍头的。

这和他们做饭时偷偷藏下一点不同。

做饭时昧下的粮食很少，外人不容易发现，大量替换粮食很难不被人发现。

“粮食在什么地方？带本官过去。”

涉及到军粮，典史不敢大意。

捕头石刚带着典史赶往放存放粮食的地方，几个厨子也被一块押了过去。

原本院子里的民壮都头和部分捕快白役，也都跟在后面。

拉粮食的大车停放在一处棚子底下。

粮食袋整齐的摆放在大车上。

“把袋子打开。”

典史用手指向粮车上的一包粮食。

捕头石刚亲自走过去打开了那个粮袋。

随着粮袋打开，一股发酵的味道飘了出来。

“起开。”

典史推开挡在前面的捕头石刚，伸手从粮袋里面抓出了一把粮食摊开在手心上。

果然，粮食已经发霉。

“把其它的粮袋都打开！”

典史脸色变了，让人去拆其它的粮袋。

在白役和民壮的努力下，一个个粮袋从粮车上搬到了地上，并解开上面的绳子，露出粮袋里面的粮食。

典史挨个粮袋检查。

脸色却越来越阴沉，狂风暴雨仿佛马上就要来临。

“粮食是从哪拿的？”

任谁都能听出典史在强压着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