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警惕的盯着张洞。

“我从来没有见过你，你是谁？”

张洞没有回答，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

其中一个学生因为身材比同龄人高大不少，他有些印象。

“我见过你。”最后他看着男孩说。

男孩点头算是承认了。

“吴老师，他是张幼红的哥哥，经常来学校接张幼红放学，我见过。”

吴老师松了一口气，随后更加仔细地打量张洞。

对方出现在学校并不奇怪，可能是被殃及了，但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一个人走动，而且脸上的表情还这么平静，这已经不是胆大可以解释的了。

“你有办法出去？”吴老师试探的问道。

张洞没有理会，反而朝着那男孩继续问道：“知不知道张幼红在哪里。”

吴老师抢着开口说道：“我知道她在哪里，你要是能保证带我们一起出去的话我就告诉你。”

张洞冰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那眼神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恼怒，反而不带有任何的情绪。

吴老师感觉自己的手都哆嗦了起来，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重复了一遍。

“带我们出去，我就告诉你。”

男孩准备说话，吴老师恶狠狠瞪了他一眼。

“你可以给我指个方向，找到了张幼红以后我可以考虑回来救你们。”

吴老师强撑着笑容，好似这样就能增加自己和对方讲条件的底气。

“呵呵，你骗不了我，我不相信你还会专门折返回来救我们。”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只有跟着这个年轻人自己才能活命。吴老师下定决心说道：“我要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正好我可以给你指路，我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

说完这句话后他余光不留痕迹看了那个男孩一眼。

“哦？你确定吗？跟着我可能会死的更快。”张洞表情玩味地说道。

许老师躲在吴老师的身后，紧张地扯了扯他的衣服。

“一定会没事的。”吴老师宽慰了她一句，接着对张洞说道：“我已经决定了，留在这里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的问题，你救我们一条命，我帮你找到张幼红。”

“呵呵，但我不答应，你们人太多了对我来说是累赘，更加会增加我的风险。”

张洞接下来的话让吴老师动作一僵。

“我只带一个人走，带谁好呢。”

吴老师停下拍许老师肩膀的动作，缓缓将手收回来，看向那个年轻人。

他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在思索如何开口。

“不要耽误时间了。”张洞看着那个男孩说道：“跟我走，但我不保证你一定会活下来。”

男孩回过神后连忙点头：“好，好，可是我之前跟她分散了，我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位。”

说完后他紧张地看着张洞。

吴老师神情慌张，在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跑上前，死死抵住房门。

“你不能抛下我们，你这是见死不救，会遭报应的！”他脸色通红，脖子上血管凸起。

“那就足够了。”张洞对男孩说道。

见张洞无动于衷，吴老师开始哀求：“求你了带我一起离开，我保证听你话，出去以后我给你钱，我给你十块银元，不，三十块。”

张洞一把将拦住去路的男人推开，带着男孩走进了黑暗中。

吴老师跌倒在地上，内心既懊恼又庆幸，慌张又后怕，十分的复杂。

他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回想起刚才慌乱中瞥见的一幕。

那绝对不是正常人类的手掌。

漆黑而干枯，和手腕皮肤的颜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从一具尸体上截取下来嫁接上去。

而且是被风干了很多年的干尸。

难道那个人也是一只鬼？

……

王老师喘着粗气，断断续续说道：“幼，幼红，你手松开点，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张幼红打量四周，但视线受阻只能看到很近的距离，不确定那个老太太有没有追上来，但那个脚步声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听到，好像消失了。

她稍微松了松揪住头发的左手，没有说话。

王老师瞬间觉得紧绷的头皮舒坦了不少，抬起袖子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自顾自说道：“幼红啊，刚才我也反思了，确实我那个想法不对，不过你放心，我也只是一时糊涂。”

张幼红嗯了一声。

“幼红，你能不能把刀拿开，我现在疼的厉害，四周这么黑，我要是不小心摔一跤，那你不成杀人犯了吗。”王老师说道。

说完后他在腰上抹了一把，果然满手的鲜血。

“老师知道你也是迫不得已，你心肠不坏的，但小心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张幼红还是沉默，眼眸黯淡下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见张幼红没有反应，王老师一只手伸进衣兜里摸索了几下，拿出了几块包装精美的糖果，撕去包装先丢了一颗进嘴里，又朝着张幼红递出手。

“吃块糖吧，补充一下体力，等下我们从安全出口的楼梯出食堂，这里不能呆了。”

张幼红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

就在她接过糖果的瞬间，王老师突然收紧小腹与刀尖隔开两三厘米的距离，然后一只手抓住张幼红手腕，一个过肩摔将她重重摔倒在地面上。

匕首脱手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张幼红只感觉到后背一麻，刹那间一口气都吸不上来，过了两三个呼吸的时间，后背上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咳，咳。”

张幼红痛苦的按住自己胸口，还不等她缓过来，一只平日里被擦拭的发亮的皮鞋踩在她脸上。

“张幼红，没想到你小小年纪这么有心机，竟然还敢用刀威胁我，平常真看不出来。”

王老师一只手捂着自己肚子上流血的伤口处，因为感受到了清晰的疼痛而更加愤怒，于是加大了脚上的力气。

张幼红躺在地上看着男人狰狞的面容，她突然笑了，紧接着泪眼朦胧。

“小畜生，你笑什么。”王老师恶狠狠说道。

张幼红开口喊道：“哥。”

黑暗中探出一只更加漆黑的手掌，掐住了王老师的喉咙，将他提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