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5半条命（2）

雷诺上校问，

“你有没有诚意投靠我的组织？”

安娜苦笑，

“在西班牙萨拉戈萨，我在阿尔哈菲利王宫为阿拉贡大公做管家期间，曾经遭遇系列谋杀案……

由于凶手知道我是调查主导，于是差一点杀了我。

在哈布斯堡王朝的维也纳，亨利四世表妹玛格丽特公主被害同一天，有人想谋杀我。

猜想，想我死的人，在您组织内。

所以，这是我向您效忠的障碍。”

雷诺上校冷冷笑道，

“猜想，还有另外理由阻碍你投靠我。”

安娜答，

“您措辞中，‘另外理由’，并不是阻碍我投靠您的缘由，

您心中的‘心结’，是阻碍我投靠您的缘由。”

雷诺上校略微吃惊，想了想，问，

“那，你向我解释一下，能否解开我的心结？”

安娜向雷诺上校讲述了伯尔尼事件来龙去脉，告知，

“二公子尼古拉，尝试用摄心术控制我，但功力不足，自行乱了套路。

他用餐刀误伤了他自己。

小公子奥斯塔夫，是被伯尔尼公司的采购主管用领带勒死。

抱歉，当场，还有伯尔尼办公室主任，我一个弱女子，正在生病发烧，救不下来。

猜想，这些人在祭祀仪式中集体服用了致幻剂，行为不可控。”

听到安娜提及两个儿子的名字，雷诺上校难掩悲伤。

许久，雷诺上校哽咽，断续说，

“在我记忆中……，这两个孩子最淘气，总是合伙戏弄另外两个孩子。

四个孩子，各自有各自性格和特长。

这两个孩子，虽然能力弱，却知道协作，我曾经对他们寄予厚望。

谁知，一次事故，两个孩子都不在了……。”

过了一会儿，雷诺上校掏手帕轻轻擦了擦泪水，眼中突然冒出凶光，质问，

“我相信，你说的是实情，但事故当天，伯尔尼办公楼发生火灾。

想必，是你干的吧？”

安娜笑笑，不置可否。

雷诺上校用眼光询问中年女巫，中年女巫摇摇头，表示，

“安娜讲述，没有谎话。”

雷诺上校挥手，勤务官把中年女巫带走。

临离开帐篷时，中年女巫突然回头，用法语问安娜，

“你经历了那么多歧视，为什么还要投靠白人，想招惹更多屈辱吗？”

安娜无语，只有苦笑。

女巫恶狠狠留下一句法国人对吉普赛人惯用的轻蔑称呼，

“波西米亚人，手指甲黑乎乎的……”

之后，安娜站在上校帐篷中，坦然等待报复。

勤务官外出几分钟期间，有三名通信兵先后进入，分别向雷诺上校报告，

“出乎意料，英军没有按约定日期向比塞达海滩投放补给。

而是提前一天驶来一艘补给舰，他们向海中投放木箱。

法军士兵缺乏弹药，也缺乏食品。

科斯塔中将部队被假补给吸引，疯狂冲到海滩，纷纷下海，向补给舰游去，争抢木箱和物资，被英海军军舰炮击。

大约6艘驱逐舰，密集向海中和岸边法军开火！

科斯塔中将损失惨重。”

雷诺上校点评，

“科斯塔中将老朽昏庸了，这么明显的诱饵也会上当。”

“在比塞达海滩，科斯塔中将的指挥帐篷遭敌人特种作战小组袭击。

中将和他两名秘书都被杀，他们的头颅被挂在战场展示。

中将部队已经陷入混乱。”

雷诺上校轻叹，

“天命难违，时局已定。

昔日风云人物，科斯塔中将，终陨于北非海滩。

可惜了，可惜，咱们培养两名读心术专家潜伏到中将身边做间谍，人才损失啊。”

“遭英舰炮击后，科斯塔中将部队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向阿尔及利亚方向突围。

另一部分向突尼斯方向突围，很快会与咱们部队汇合。”

雷诺上校答，

“好！这应该是投靠咱们的，打开防线，接应他们加入。

这些人，统一归属莱昂少校管理！”

勤务官返回帐篷，雷诺上校做了一个手势。

勤务官接到命令，指示两名法军把安娜带出雷诺上校的办公帐篷。

勤务官下令，

“把她捆起来！

吊在烧烤架上，等待明天早上处理！”

之后，勤务官转身，向另外几名法军士兵下令，

“夜深了，城中出逃平民减少，你们去再捉一些男性平民来！”

安娜双手双脚被牢牢捆绑，吊在伙房外的烧烤架上，身下，是已经熄灭的炭灰。

观察周围，法军士兵都没有休息，在忙碌收拾装备，准备战斗。

安娜回顾自己在非洲的时光，

“生命就像一出戏，下半部，节奏明显比上半生加快。

想当初，只为逃避可能的伯尔尼纵火案报复，越洋来到突尼斯，也为了腮腺炎痊愈。

在非洲，东躲西藏十几年。

还是没有逃出报应。

猜想，雷诺上校以及他被毁容的大儿子莱昂少校，肯定都想把自己在火上烤熟。”

伙房附近，法军伙夫收拾了锅和灶具，去宿舍帐篷忙碌。

安娜身边，只剩两名持枪守卫法军士兵。

被吊着虽然不舒服，但直觉告诉安娜，

“需要保留体力，应对更严峻考验。”

于是，安娜闭目冥想。

凌晨，安娜听到一声骨骼被折断的轻微声音，紧接着，一声短促呼叫被遏止！

安娜睁开眼环视。

一名法军已经瘫软地上，借遥远帐篷泄露的灯光，黑暗中，一个黑影，一手捉住法军士兵脖颈将其提在空中，张嘴，在士兵颈动脉处吸血。

法军士兵双腿无力在空中蹬踏，

很快，变成抽搐，

逐渐，停止了动作。

黑影放下法军士兵的尸体，扭头，恭敬向安娜鞠躬施礼，急速讲，

“尊敬的女士，我只有几分钟时间，不能在法军大营耽误太久。”

说着，上前解捆绑安娜的绳索。

安娜扭动身体，轻声对黑影讲，

“尊敬的德库拉老爷，没想到在突尼斯遇到你。

上次见到你，好像是在大马士革的集市。”

黑夜呲牙一笑，露出洁白牙齿，

“还是请称呼我弗拉德三世伯爵。

这些年，我一直在奥斯曼帝国疆域行动，收集情报，传递给敌方。

为了报答你1382年施舍银币，以及1622年设局将我唤醒，我特地来奥斯曼敌人阵营解救你。”

安娜制止了弗拉德伯爵，讲，

“千万别救我！我暂时死不了。

请去救我的朋友彼得和他儿子。”

弗拉德伯爵停止了手上动作，诧异问，

“你当真？

我本想救你一命，偿还所欠情义。

你只要我救两个地方贵族，他们，最多只能抵你半条命啊？

我的债还是还不清？”

安娜扭动身躯，衣兜中的小铜铃掉落地上。

安娜讲，

“感谢弗拉德伯爵好意，我心领了。

目前局面，我只能用半条命去换给朋友许下的承诺。

请给我留半条命的筹码。

赌局，还没结束。”

弗拉德伯爵从地上拾起铜铃，轻轻摇一摇，清脆悦耳，问，

“用这铜铃，就可以找到你的朋友？”

安娜点头。

弗拉德伯爵遗憾讲，

“你千万别后悔。

错过眼前机会，你就只剩半条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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