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徐长安三人一起到了县衙。

听到手下禀报，左常赶紧整理

衣袍迎了出来。

“下官左常，见过三位大人！”

徐长安冷冷道：“左常，你可知罪？”

左常心里一惊，拱起手，试探地问了一句：“不知大人是……”

朱勇摸出腰牌晃了晃，并道：“这是我们指挥使大人！”

指挥使？

左常愣了愣，随之惊得腿一颤，结结巴巴道：“下官……下官不知是淮安侯驾到，有……有失远迎，还请侯爷恕罪。”

徐长安摆了摆手：“行了，你且说说，身为县丞，代理知县，你做了什么？”

“这……”左常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出了这么多命案，你可查出了什么线索？”

左常硬着头皮道：“回侯爷话，这些人命案……皆是妖物所为，下官已经聘了高人，正在……”

话还没说完，县衙师爷匆匆走来：“大人，不好了……”

左常赶紧道：“惊慌什么？还不赶紧参见侯爷与二位大人？”

师爷吃了一惊，随之小跑着上前见礼：“小人参见侯爷，参见二位大人。”

徐长安喝问道：“你刚才说什么不好了？难道又出命案了？”

师爷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回道：“是的，东街孙员外……被妖物害了。”

“左大人，带本侯去看看。”

“是！侯爷！”左常应了一声，随之唤上仵作与七八个衙役，离开县衙一起向着东街方向而行。

来到赵府时，街面上远远围了不少百姓，都在窃窃自语。

两个衙役上前驱散百姓，左常则与徐长安三人一起走进赵府。

府中管家急急迎上前来：“小的参见各位大人。”

左常问道：“张管家，为何这么晚才发现孙员外出事？”

张管家战战兢兢道：“回禀大人，老爷平日里本就起床得晚，丫鬟们也不敢叫。

之前，小人因为帐目上有些出入，便走到老爷房前想问问怎么回事，结果，却发现房门虚掩。

小人伸手推了推，门便开了，结果一看，老爷却不在房间里……”

“不在房间里？”

“是的，小人赶紧叫人四处寻找老爷，结果……结果在花园里发现了老爷……老爷的遗体……”

“你们没有动过吧？”

管家忙道：“没敢动，发现老爷的遗体之后，小人便赶紧让人守着花园，然后派人报官。”

“带我们去看看。”

“是，各位大人请。”

孙员外的尸首，躺在假山边，这是徐长安第一次亲眼见到被燕妖所害的遇难人。

的确如外面传言的那样，死者死状极惨，表情惊恐，衣衫破碎，胸腔、肚腹都空了，现场弥漫着一股子浓浓的血腥味。

左常与随行的衙役只瞟了一眼，便赶紧掉开头。

徐长安、朱勇、周小波三人倒是不受影响，毕竟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尸山血海都见识过了，更不要说一具尸体。

徐长安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一番，随之问朱勇：“你怎么看？”

朱勇小声回道：“大人，初步看来，似乎的确像是什么怪物所伤，但伤口看起来却有些刻意。”

“嗯……”徐长安应了一声，随之瞟向左常：“把尸首带回县衙殓房，我们要亲自验尸。”

“是！”

左常应了一声，随之吩咐衙役准备了门板，草席、白布，将孙员外的尸首抬回了县衙殓房。

随后，徐长安只留下了仵作，朱勇、周小波，其他人一律在外等候。

“好了，你开始吧。”徐长安冲着仵作说了一句。

“是！”仵作应了一声，取出相应的工具后，又忍不住问了一句：“不知大人想让小人怎么验？”

朱勇皱了皱眉：“你是仵作，竟然问我们怎么验尸？”

“大人……”仵作忙道：“小人的意思是说，这具尸首是被妖物所害，小人以前也从示验过。”

徐长安心里一动，问道：“意思是说，之前那些遇难者的尸体你都没验？”

“没！”

“其他人呢？”

“都没验过，也没人敢验……”

言下之意，其实他也不想验，只是碍于上面有令，不得不验。

徐长安又道：“那本官问你，赵知县遇害，你们竟然也没有验尸？”

仵作结结巴巴道：“回大人话，是否验尸并非小人说了算，那得上面吩咐验，小人才能验。”

朱勇冷冷道：“你就回答验，还是没验。”

“没……知县大人是被燕妖害死的，已经烧了。”

“烧了？”徐长安愣了愣。

“对，凡是被燕妖害死的人，都要烧，一来是怕……怕发生尸变，二来，也怕妖气传播。”

难道没人敢验尸，原来还有这样的说法。

“这么说，所有遇害之人，县衙都命人匆匆忙忙给火化了？”

“是的大人。”

徐长安不由沉下脸来：“荒唐！你们凭什么就能认为一定是妖物所害？”

仵作嗫嚅道：“大家……大家都是这么说的，而且这死状……也不像是人为，除了妖，还能是什么？”

“呵呵……”徐长安气乐了：“你做了多少年仵作？”

“回大人，二十年。”

“你记得倒是清楚，做了二十年仵作，想来你也见过，验过不少尸体。据本官所知，民间常也有一些死状极惨的案子。

像这种挖心掏肺的，还有斩头，斩脚，甚至是碎尸的案子，要照你这么说，这些都是妖物所为？”

“这……”仵作不由抬手抹了一把冷汗。

“这样说吧……”徐长安换了个问法：“你以前有没有验过比这死状更惨的尸首？”

仵作点了点头：“有！”

“是什么样的？说来听听。”

“正如大人所说，有碎尸案，还有……还有一起……一起残害孕妇，硬生生剖开肚腹取走胎儿。”

“这不得了？难道这也是妖物所为？”

仵作一时无言。

“说来说去，你也是人云亦云，听到别人说是妖物所害，你心里惊怕，心里也就这么坚持认为，从而影响了你的判断，影响了你的专业水准。”

仵作拱了拱手：“多谢大人赐教。”

“好了，你不要用管这具尸首是怎么死的，就当普通案子，好生给本官验验，不要老想着什么妖，世上哪有那么多妖？”

“是，侯爷！”

仵作无奈，只得开始细细验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