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有罪！”

“臣万死！”

一见皇上动怒，一众臣子故伎重演，一个个跪在地上请罪。

朱允炆一阵头痛。

但他真的拿这些臣子没办法，只能缓和语气道：“都起来吧，朕，也体谅你们的难处。”

这么一说，齐泰等人方才一个接一个站起身。

“诸卿，颍州之变当如何解决？”

“陛下，不管此事因何而起，理应先派兵镇压，尽快平息事态。”

事已至此，朱允炆还能多说什么？

议完此事，又不免议起了头等大事。

“陛下，燕逆目前虽未大举进攻，但一直在加紧训兵，打造战船，看样子是准备长期与朝廷对峙。”

“对峙？”朱允炆叹了一声：“朕这个叔叔恐怕没诸卿想的那么简单。如今，他已攻占了辽东及西北，下一步，怕是就要举兵南下了。”

“陛下……”

这时，方孝孺上前一步。

“先生有何事要奏？”

“燕逆之所以未大举进攻，无非是想倚仗火器之利攻克城池。据臣所知，那些火器皆出自中山王之子徐长安之手。”

“徐长安……”

一提及这个名字，朱允炆不由恨得牙痒痒。

要说二人的关系，小时候其实挺不错，虽然他常被揍……但小孩子哪有不打架的？

他对徐长安还是比较了解的，自幼虽然顽劣，但生性聪慧，小小年纪便能举一反三，说出一些惊人之语。

连他皇爷爷当年都夸过徐长安，说这孩子稍加培养，将来必成大器。

虽然如此，但，朱允炆还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小子怎会懂得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

不仅仅是火器，据说还搞了个什么什么技工学院，专门培养各类人才。

“陛下，臣有一计！”方考孺又道。

朱允炆不由精神一振：“哦？先生快讲！”

“既然徐增寿、徐妙锦兄妹都去了北平，不如让魏国公也去北平。”

此话一出，朱允炆不由大惊失色：“什么？让魏国公去北平？”

齐泰皱了皱眉，忍不道提醒了一句：“希直，魏国公可是一直忠于朝廷的。”

“我知道……”方孝孺回了一句，又道：“正是因为魏国公忠于朝廷，派他去北平，才能探知更多机密。”

闻言，朱允炆不由眼神一亮，忙道：“先生，继续说下去。”

“陛下，朝廷先后派了几批人秘密潜入北平，想要得到那些火器、火药、钢铁的图纸、配方等等资料。

可是，目前收到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情报，虽略有改进，但与燕逆一方的火器相去甚远。

可见，这些资料的保密程度极高，一般人是接触不到的……”

这下，朱允炆听懂了。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派魏国公假意投靠，伺机获得这些机密？”

方孝孺点了点头：“对！”

黄子澄却皱了皱眉道：“此计的确不错，只是……万一魏国公一去不返，那咱们岂不是……”

方孝孺一脸自负：“黄大人，我了解魏国公，他这个人一向认理不认亲，绝不会背叛朝廷。”

“这……”

朱允炆有些犹豫。

沉吟了一会，不由瞟向齐泰：“齐卿，你怎么看？”

齐泰叹了一声：“臣以为，这或许也是一个好法子。”

这家伙鬼精鬼精的，没把话说死，加了“或许”二字。

从内心里来说，他其实也认同方孝孺所说的话，认为徐辉祖不会背叛朝廷。

但，凡事就怕万一。

何况他现在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所以还是附议了方孝孺的提议。

朱允炆当即道：“宣魏国公！”

“宣，魏国公觐见！”

……

燕王府。

这日上午，朱棣召集了一众将领议事。

“殿下，末将以为，当下南军人心惶惶，正是攻打的好时机。”

“对！我军可直取济南，此地咽喉锁钥，进，可南下攻打，退，可划疆自守……”

一听此话，朱棣不由喃喃道：“划疆自守么……太祖高皇帝发兵淮右，用了二十年，方才创下了这大明基业，本王又怎能裂土封疆，做大明的罪人？”

“殿下仁厚，末将受教！”

朱棣又道：“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不过，眼下里还不是最好的时机……”

“殿下！”顾成忍不住道：“恕末将直言，末将心知殿下是想训兵、储粮，做好万全准备再大举南下。

但是殿下，我军在做准备，朝廷同样也在做准备。

相对来说，朝廷不管是招兵买马还是粮草储备，都比我军有优势，一旦缓过劲来，末将担心……”

说到这里，顿了下来。

他的担心不无道理，燕军在做准备，朝廷自然也在做准备。

而且，经过几次大战的惨败，必然也会吸取教训，撤换一些与朱棣有旧交的将领，以免对方不战而降。

燕军虽然攻占了辽东、西北大片疆域，但，这些疆域皆为苦寒贫瘠之地，无论人口还是物产，又岂能与富饶的江南相提并论？

时间拖久了，朝廷一旦缓过劲来，必然会大举反攻倒戈，收复失地。

朱棣笑了笑：“顾老将军不必担忧，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朝廷应该比我们更着急。”

这就是底气。

正如两个人赛跑，朝廷现在是徒步而行，而燕军却是快马加鞭，虽然都在前进，但进度却相去甚远。

这时，有手下走了进来，呈上了一份密报。

朱棣展开一看，不由皱了皱眉。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

朱棣回道：“刚收到的消息，魏国公被朱允炆给软禁了。”

“软禁？”

听到消息之后，徐妙云颇有些惊讶。

“软禁？”

徐长安听到这消息，同样也很惊讶。

徐增寿皱眉道：“朱允炆到底想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以大哥为人质，警告咱们不许胡来？”

徐妙锦附和道：“应该是这样。三哥，四哥，大哥虽然迂腐了一些，终究是咱们的亲人，有没有办法救他？”

徐增寿苦笑道：“京师重地，救人谈何容易？”

徐长安却摇了摇头：“不对，此事有点不对……”

“怎么了？”

“说不上来，只是一种直觉。眼下里，我军并未与朝廷爆发大战，大哥也没犯什么错，说软禁就软禁，颇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