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可不知道啊！我哪会想到这么多。我只以为，就是凭借一个玉佩想要讨些照顾而已。”

“好！我暂且相信你。”穆玄清终于松了手，任八九疼的直咧嘴。

“那这件暗器，你哪里得来的？”穆玄清再次将飞镖拿了出来，就差插到他眼睛里面。

穆玄清第一次在他的脸上看到慌乱。

任八九随口道，“还能哪里来的，自然是工匠做出来的咯！自己花钱买的呗。”

穆玄清坐了下来，一直不说话，就死死盯着他，盯得他有些毛骨悚然，慌乱中骂道，“你个孙子！我说是买的就是买的，不信拉倒！”

穆玄清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干……干什么！你老看着我干什么?有本事，这上面的刑具，你也都让我领略一遍啊！”任八九大喊。

穆玄清仍旧不动声色，摆出了一副我就看着你演的淡定样子。

见穆玄清不理他，他换了一副面孔，挑衅道，“怎么，你不敢？”

穆玄清摇摇头，“我只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怎么，不咬舌自尽了？”

“你你你……”任八九涨红了脸，“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咬舌自尽？其实不过是他装的而已。他还是想活下去的。他知道，只要他不说，就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啪”地一声，穆玄清将暗器猛的拍在桌上，“这个暗器上面的图案，跟岭南死士的图案一样。你要不要编个理由，说一说为什么呢？”

岭南死士？他怎会知道死士这么隐晦的事情？任八九这次是真的有些慌了，不过仍旧佯装镇定道，“什么死士？什么图案？我不知道啊。”

穆玄清冷笑一声，明显不相信，“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背后搞什么手脚。我爹被死士追杀刺死的事情，跟你们绝对脱不了干系。”

“什么？穆老头死了？”任八九一脸震惊。这次他是真的不知道。

他竟然不知道？看他的表情，穆玄清动摇了，也许，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所以你的飞镖是哪里来的？”穆玄清从身上掏出了匕首，特意在任八九面前晃了晃，“我爹的军营中，有一种专门对付敌军细作的方法，你想不想领教一下？”

对付细作的方法？任八九虽未见过，但他听说过，穆池的军营中，有一个叫做临渊的暗牢，专门关押军中细作。凡是进去的，就没有不招的，甭管多忠烈的细作，最后也会妥协。

他害怕了，甚至有些结巴，“你……你可是名门之后，将军的儿子，你怎么能……怎么能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卑劣？对付卑劣之人，就要用卑劣的办法，不然，对那些惨死的人，公平吗？”穆玄清的匕首已经触碰到他的脖子，“想象一下，这把匕首，将会生生剖开你的胸膛。当然了，不会让你立马就就死。只是剖开，在里面搅一搅，让血流出来，让你亲眼看着。然后，这把匕首会一路向下，然后割开你最引以为傲的地方，也不会让你死。然后一寸一寸地剖开里面的肉……不过你放心啊，皮还是给你留着的。”

“你……你……”任八九用力想要挣脱身上的铁链，铁链哗哗作响，“我不是都已经招了银矿的事情了吗，你还要来问我这些？他们审讯的的手段，也没有你这样恶毒！”

“我恶毒还是不恶毒，难道不是取决于你吗？”穆玄清的匕首一半已经刺入他的胸膛。

“啊……”任八九发出一声惨叫，“我说！我说！”

穆玄清停住了。他原本也没打算真的刺进去，只是吓吓他而已。所谓的对付细作的方法，其实是他瞎说的。他想赌一把，看看这人会不会被唬住。

“这个暗器，是我从蘼芜城内，一家小巷子里，打铁的师傅那边做的，叫铁铺。”

“什么铁铺？”

“就叫铁铺。”

……

店名都懒得取啊？

“怎么走？”

“入城之后，福安酒楼与如春酒楼之间那条小巷子，进去往里走就是了。”

“好，我去看看，你说的是否属实。让我发现你说谎，还会再来找你的。”穆玄清将匕首在桌上白布上面蹭了蹭，收进怀里。临走时，又看了一眼任八九。

任八九为自己捏了一把汗，低头一看，裤子已经被尿浸湿了。他又羞又愤。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出去之后，穆玄清又跟着荀一，拜见了陈都督，寒暄一番，便回到山上，准备拜别二皇子，却看到后面的田疏芳。

“二皇子，这？”

“玄清，你这一去，吉凶难料。城与城之间，还有重重瘴气。他跟着你一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多谢二皇子。”

田疏芳也拜别了老神医，跟着穆玄清出发了。

“你是自愿的吗？”穆玄清走在前面问道。

“自然是。”

“为何？”穆玄清不走了，不解的看着他。

“不为什么。师傅说，你的父亲是个好人，曾经帮助过他，好人的儿子，不应该孤身一人去那么凶险的地方。”田疏芳却看也不看他，径直往前走。

所以，他知道了父亲的事？穆玄清追上前去，“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你的。我只是……”

“你不用解释，谁愿意到处揭开自己的旧伤疤呢？”田疏芳也停了下来，有些同情的看着他。

穆玄清心底一暖。

“走吧！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田疏芳拉着他的衣角往前走。还有一句话他没说，他不过就是陪着他这一段路而已。

两人并排走着，身影渐渐消失在小路的尽头，隐没在林间。

春雪刚化，还有些寒意。日头一照，却也暖洋洋的。穆玄清与田疏芳慢悠悠进了城。

城内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还有那喷火、变脸、耍枪的的艺人被围得水泄不通，传来一阵阵叫好声。

二人行了许久，有些饿了，便坐在一小摊上，叫了两笹包子，两碗清粥，并两碟萝卜小菜。

正吃饭间，只听邻桌一个食客道，“这听说呀，城里的任大爷，迷晕了好多人，让他们去挖银矿，结果呢，后来让人家官府给端了。被迷晕的这些人得到赦免，也都各回各家了。据说，这个任大爷背后，靠着那天青城城主，人安然无恙呢！”

另一个道，“怎会？他能攀上天青城城主？”

那人答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如今，虽说富春城与暮晖城最为富裕，可是人天青城也不甘落后呀。因此啊，就动了歪脑筋呗。”

“大朝国主能放过他？”

“这里离那个上都十万八千里，谁能管得到？”

穆玄清觉得奇怪，他们口中的那个任大爷，是那个任八九吗？如果是，他明明就关在暗牢里啊，哪里安然无恙？与田疏芳对视一眼后，穆玄清放下手中的碗。

“二位好汉，”穆玄清抱拳，“敢问这个任大爷，可是任八九吗？”

“你看你看，你外地来的吧，你还敢直呼他的名号！小心他听到了，找你的麻烦。”那人谨慎的四处张望，仿佛他真在附近。

“可是在下听说，他已经被关起来了啊。”

“关起来了？哈哈！”那人摇摇头，“这你都信！他啊，惯会偷梁换柱的。他要是能被关起来，我从此以后倒着走！来，喝酒喝酒！”两人不再搭理穆玄清，开始碰杯。

所以，关在牢里那个可能是假的？那真的那个呢？关在牢里的那个又是谁？不行，这个消息得马上告诉陈都督。

顾不得吃，穆玄清找到一处没人的地方，唤来了陈都督养的那只鹰，写好之后卷起来，将消息绑在鹰的腿上，看着它飞远，穆玄清才放心。

“所以，那个人说的酒楼，还去吗？”田疏芳让摊主重新拿来一屉热腾腾的包子给穆玄清。

“去！看看再说。”穆玄清快速吃完。

“店家，劳驾问一下，那个福安酒楼和如春酒楼，怎么走？”

摊主双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往远处指了指，“诺，客官，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到底，然后向左再走一刻钟，就是了。”

“多谢！”

二人沿着大街往前走。走了许久，还没走到头。

“这条街，这么长吗？”穆玄清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嗯……”田疏芳应道，“这条街，我以前随师傅进城买药材时走过。它贯穿了整座蘼芜城，是城内最大的一条街。”

“买药材？你们药材不是自己采的啊？”

……

他的关注点还真是奇特啊！田疏芳心中觉得有些无语，面上还是没有任何表情，“有些药材，我们是采不到的，就得进城来买。不过，我只关注药铺，从来没有注意其他的。”

说话间，不知不觉走到福安酒楼旁。屹立在旁边的，便是那如春酒楼了。两个酒楼之间，果然有一个窄长的巷子。许是是常年不见光的缘故，巷子两边墙壁长满了青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