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传心法,论正魔(补)
第96章 传心法,论正魔(补)
“若是有一江湖人士,为了剿灭山匪,不惜以普通百姓为饵,害的十余百姓惨死在山匪手中,此人是正还是魔?”
“这······”
“若有一魔道中人,因自幼被正道灭门,侥幸逃脱,苦练武功十余载,终将师门武学炼制大成,去寻那灭他师门的门派报仇,同样将其满门上下屠戮殆尽,那此人是正是魔?”
“······”
曹临接连举了七八个例子,直将三人问的彻底无言以对,然后才道:“在我看来,正如我先前所说,正魔之别不分阵营,不看身处何门何派,何时何地,只看他们所做之事。”
“若行魔道,便是邪魔,自当诛之以绝后患。”
“多谢师叔教诲!弟子谨记!”
三人尽皆冲着曹临拱手躬身行礼。
曹临笑了笑,旋即又看向张三丰,笑着道:“师兄,我这有个好东西,是专门送给您的。”
“送给我的?”张三丰笑着问道:“是什么?”
曹临笑而不语,只转身将他的包裹拿到膝上,从里头取出一个红布包裹,放到张三丰面前。
张三丰忍不住多看了曹临一眼,然后才解开红布,一本一看就略显古旧,颇有些年份的书籍出现在眼前。
“《楞伽经》?”
当张三丰看清书上的文字,忍不住又将底下三本斜推开露出封皮上的字迹之后,饶是以他的道心,也忍不住愣了一下,旋即用疑惑询问的目光看向曹临。
旋即拿起其中一本,翻看起来,看着其内所在的梵文经文,以及梵文之间的夹杂着的蝇头小字,立马就确认了:“不错,不错,正是昔日藏经阁丢的那四本《楞伽经》,这夹缝中记载的功法,便是先师觉远大师所修《九阳神功》。”
正是因为这四本经书,才有了张三丰传奇的一生。
将四本《楞伽经》略略翻看之后,张三丰好奇的看向曹临,既有些惊喜,又有些好奇的问:“这经书师弟是从何处得来的?”
曹临微笑的看着张三丰道:“师兄可还记得当初昆仑三圣何足道为尹克西带的话?”
“经在油中?”张三丰眼中露出追思之色:“纵使已过拜年,往昔之事,犹在眼前,故人的音容笑貌,仍旧还是那般清晰,老道又怎么会忘。”
“应该是经在猴中才对。”曹临道:“这四本《楞伽经》,是我在昆仑雪山一处四季如春的山谷之中一只苍猿的腹中找到的。”
“苍猿的腹中?”张三丰闻言先是皱眉,随即立时便舒展开来,捋须摇头极为感慨的道:“是了,那尹克西是天竺人,中原官话说的本就不顺畅,带着些许天竺口音,再正常不过了。”
“其实尹克西想说的是‘经在猴中’,可何足道此前从未见过尹克西,不知其口音,听在耳中,便先入为主的认为是‘经在油中’。”
看着夹缝中所载的熟悉文字,张三丰一时之间,心中生出无限感慨,目光落在其上,已然不复先前藏楼的手掌,不知何时已然抬起覆盖在经书之上,眼中眸光闪烁着,透出无限的追忆。
良久!
“莲舟、岱岩、松溪,你们接着誊写。”
“接下来我要说的我最近整理出来,我的一些感悟,还有我自创的《四季功》和《小四季功》还有《小阴阳功》的最新版本,以及从玄冥二老手中拿到的《玄冥神掌》秘籍,你们仔细记下,不可遗漏。”
“师叔,您这是?”曹临的话,却让三人心中尽皆一凛,下意识的相互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同一个想法,曹临这怎么像是临终托孤一样。
随即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曹临,目光中满是询问和担忧。
曹临淡淡的道:“莫要多想,只是不想让这些武功失传罢了。”
“武林中人,大多都拘泥于门户之见,将自家神功绝学束之高阁,生怕被人所知,若是稍微遇上点变故,便是自家神功绝学失传,门派没落的下场。
殊不知武学之道,唯有在不断的相互印证交流之中才能不断进步,若想功成先天,除却绝世的天资和坚韧不拔的意志之外,深厚的武学底蕴和广博的见识同样是不可或缺的。”
“后天境界的修行,不过是炼精化气的初始阶段,不论是外功的站桩吐纳,还是内功的打坐冥想,其本质都是导引气血,运转周天,练人体精元气血化作内气。
而先天境界的修行,已经不单单只是练气了,更重要的是炼神!”曹临指着自己的脑袋道:“精满则神足,到了这一阶段,内力化作真气,而修行注重的,也不再只是真气的积累,而是对于天地自然的感悟。”
“人力又穷,而天地不穷,但有穷之人体,却又蕴藏着无限的潜力,有一种更加直观的说法,天地是大宇宙,人身是小宇宙,而我们修行的过程,就是不断壮大人体小宇宙的过程。”
“宇宙浩瀚,天地广博,吾等凡人,通过不断的观察天地自然的变化,感知其变化的规律,并学习且模拟这种种变化。”
“《道德经》中说:人法天天法地地法道道法自然,其实已经很直观的阐述了修行的本质······”
“我所创的《四季功》和《小四季功》,其实灵感来自于峨眉祖师郭襄所创的《四象功》,但又完全不同于峨眉的《四象功》。”
“我将我们在后天境界的修炼归纳为四个境界,阳春三月,万物始发,犹如我等炼化体内精元,初生内气。
及至盛夏,天地间阳气愈发浓郁,万物迅速蓬勃生长,正如同我等修炼入了门径,不论是积蓄气血精元,还是积累内力愈发得心应手,气血、内力增长的速度自然也大大提升。
金秋九月,乃是收获的季节,所谓商秋授气,收必敛实,到了这一阶段,我们的内力和气血的修行,都已经到了颇深的阶段,随着气血和内力的修行愈发精深,我们的神魂也会渐渐受到反哺。
虽然还不能如先天境界一般,直接开始炼神,却也使得我们的灵觉远比普通人要敏锐的多,神魂的壮大,也能够让我们在练气之上更加得心应手。
金秋过后,便是白藏,此境的关键,就在一个藏(zang)字,到了这一境界,修行者的内力已然到了极其深厚的境界,而我们要做的,便是不断纯化内力,洗刷肉身、反哺神魂,使自身气血、内力还有神魂愈发圆融,将肉体凡胎化作神藏,为进阶先天,踏入天人合一之境做准备······”
曹临说的不快,但却字字珠玑,俞莲舟和张松溪不敢有丝毫怠慢,竖起耳朵仔细聆听,便有疑问,也暂时压在心底,奋笔疾书生怕有半分错漏。
旁边磨墨的俞岱岩则没有二人的压力,只是听着曹临的讲述,脸上时而露出恍然之色,时而却又紧皱眉头。
曹临先是讲述着自己创功的理念,又往里加入近几年自己获得的一些新的感悟,然后才到功法正文。
这一讲便从白天讲到了晚上。
旁边送饭的童子只将食盒放在一旁便悄然退开,不敢靠近,生怕打扰了几人。
直至明月高悬,群星隐蔽,戌亥之交,曹临才停下讲述,而俞莲舟和张松溪也光是誊写就已经洗的手腕酸软,旁白的纸稿更是已经堆了满满两大摞。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张三丰自闭目之中醒转,看着曹临,目光之中满是欣慰和欣赏,捋着那已经乌黑的长须微微颔首道:“师弟的种种见解,可谓鞭辟入里,几乎道尽了修炼的玄妙。”
曹临给张三丰倒了杯清茶,淡然说道:“不过是高屋建瓴之下,自己的一些浅见罢了,师兄过誉了。”
张三丰脸上露出笑容:“以师弟的修为才学,开山立派已绰绰有余,师弟却仍愿意留在武当,实乃武当之福。”
曹临道:“若非师兄昔日将武当诸般绝学倾囊相授,又焉有今日之曹临。”
“一饮一啄,早有定数。”
四目相对,二人不约而同的再度发笑,笑声爽朗洒脱,发自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