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明朗，浩瀚而又巍峨的云彩，直冲天际，在日光中格外的洁白。青山们上的植被显出勃勃生机，吞吐着清新的空气。豆绿色的闪烁的河面，有舟人一粒，二三个小洲，七八只白鸟。

桥上风很大，陈旧一手压住头盔，一手按在电动车的把手上，它车是天蓝色的，是「天马」牌的。他不时看向那空阔的「阳春溪」的水面，心底自然升腾起一种快意，路旁野地上有台生锈的挖掘机，他穿过尖锐刺耳的切割机的噪声，经过机器哐哐律动着的工厂——到了城郊。

他在公路上，一边是山，另一边是山涧，最常见的是绿色。见到生有蕨类的岩壁，湿漉漉的，映着天光。看到山洼中的田野，通往村子的道路口有新建的牌坊。牌坊四柱通天，雕文精致，构造气派，并且两侧还放着两座石狮子，一边有老奶奶的菜摊子。

不作久留。

谁叫我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今儿放了假，天气不错，陈旧骑车来随便逛逛，游览「安宁市」的自然风光。有时在路上乘着兴致歌唱，忽然安静下来，聆听哗哗的水声，不一会看到一道瀑布激流而下，如他所料。忽而发现鸟儿们在幽静的水潭边嬉闹，便也同它们一样心情欢快起来。

道路的不远处，自枝叶间探出一飞檐，近来，便看完全了——又一座牌坊。它未曾刷上漆，两根木柱子有裂缝，它的半幅面容挂着一坨爬山虎。匾额上四个字只能看出其中三个来：“__陽聚雲”

在牌坊后面，有栋破败木屋，屋顶上长了杂草。通往木屋的道路上，横亘着巨大的铁架子，一看便是他人所为，再一看旁边的石墙，上面贴着一张蓝色贴纸：

警示！

此房为危房

请勿靠近__以防倒塌

——安宁市国有林场（宣）

此前陈旧多次经过此地，但一直没敢进到里面去。因为他之前看到地上有几捆柴火，以为有流浪汉之类生活在这里，如果进去便要拿针筒戳他之类的。他在门口踯躅不定，恐怖的幻想膨胀起来，四下无人，陈旧的心砰砰跳着。

“害怕甚么！？”陈旧嚷道，终于下定决心要一探究竟，他径直翻过铁架子到了屋前，门的把手是用绳子做的，很脏。陈旧小心翼翼拉开门，生怕它塌了，他从门缝里偷瞄一眼，确认里面没有人，才完全开了门。

屋顶漏洞，照出逸散的尘埃，地板满是荒草枯叶，屋里面有倒了的香炉，断了腿的桌子，再扫视一圈，屋里面除此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了。

陈旧要走了。

“沙沙……”

他低头看去，一条细细的浅黄色的东西从叶子底下露出来。

“操！”他大叫，小蛇吐着信子，黑豆子一样的小眼睛盯着陈旧，陈旧不时转头看它，一边寻找着要拿根棍子打它。

仿佛是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小蛇扭头钻到地板缝里面，消失了。

其时陈旧也并未找到趁手的棍子，但是却发现了一块铜镜，静静地躺在落叶上。将其拾起来，铜镜上有无法擦去的红、绿色的锈迹。在手里把玩一会，环顾四周，也并没有什么值得驻足之事，索然无味，便带着这镜子归家去了。

陈旧再一次翻过铁架子，开着车往原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