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会儿，想起悄无声息之间于风就被人当着他和狄仁杰的面杀死，李元芳心里都有些余惊未平。

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杀人于无形之中，恐怕也只有一种手段能够做到。

无影针！

方才杀死于风的不是旁人，定然就是蝮蛇！

狄仁杰紧接着的查探，也是从旁做出了印证。

“死者中的是蛇毒，而且从发毒的迹象来看，毒性极强，中毒之后几息之内便会毒发身亡。”

即便医术可称国手，但这种蛇毒狄仁杰也是平生仅见。

“但他刚才仅仅只是一瞬就失了性命，显然让他转瞬丧命的并非是这蛇毒。”

听到李元芳的这番话，狄仁杰拂须而笑，点头道：

“没错，虽然蛇毒看着狠辣，但此人几乎是一瞬之间就被杀死，蛇毒不可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凶手定是用了什么暗器一类的兵器。”

虽然仅仅只是相处了不到半日的时间，但狄仁杰对面前这个青年军官却是十分欣赏。

原本只是觉得李元芳有着异于常人的沉稳和胆识，却是没想到对方对于分析断案之道也是极有天赋。

从识破假千牛卫，再到一眼看出于风的真实死因，这般能耐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下级军官所能具备的。

“来得真快啊。”

看着面前脸上已经开始显露中毒迹象的于风，李元芳也是发出感叹。

对方的行动速度太快了。

每次都先一步而至，而且永远只快一步。

只是此时李元芳心中也是有些不解。

蝮蛇既然刚才有机会出手，为何不将他们三人全部杀死在这屋中？

“元芳，你知道方才出手之人的身份？”

狄仁杰转过身来，问道。

“大人可还记得，卑职之前说过，此前在大漠之中，掩护始毕可汗杀出重围之后遇到了一个恐怖的人。”

狄仁杰点了点头，显然对此事深有印象。

“那个留下白色手帕，自称是蝮蛇的杀手？”

“没错。”

“依卑职之见，刚才出手之人很有可能就是蝮蛇。”

狄仁杰沉吟片刻，脑中才回想着今晚前后所发生的一切，而后突然挥手，示意李元芳到他耳边来。

......

将于风的尸体带回了绛帐驿馆，狄仁杰连夜验尸。

休息了一夜之后，次日钦差卫队也是启程赶赴神都。

只是此时狄仁杰和李元芳二人，根本就不在钦差卫队之中，而是悄无声息的来到了郊外的一处荒野之地。

“元芳，你可知为何我们要脱离大部队，独身而行。”

“自然是为了躲避那些歹人的耳目，我们在明他们在暗，永远处在双方交锋的劣势当中。”

狄仁杰点点头，边走边说道：

“另一个原因，便是朝中有内奸，我们的行踪全然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之中，只有脱离大部队，我们才能够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上。”

见李元芳不说话，狄仁杰开口解释道：

“陛下传旨诏我回京乃是绝密，那些歹人是如何得知？”

“显然，陛下身边有内奸。”

“此人能够接触到朝中的绝密，必然是皇帝身边的近臣，甚至有可能是心腹之人。”

“元芳啊，我们往前的路可是异常的艰险，老头子的命都在你一人的手上。”

此时的狄仁杰早已步入花甲之年，虽仍有中年人的精力，却也没有御敌之能。

脱离大部队，独身与李元芳在这深山之中同行，无疑对后者已经是十分信任。

很快，两人便是来到了土窑的位置。

使团被杀，土窑失火，这两件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却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昨夜狄仁杰与李元芳商议之后，便是直奔此处而来，想看看能不能从这里找寻一些蛛丝马迹。

土窑修建在深山之中，位置极其的荫蔽，而且外松内紧，一般的人根本找不到这里来。

若不是早已被攻破，恐怕外围的防守便会让两人举步维艰。

走到近处，满地都是被烈火焚烧之后的房屋残骸和灰烬残渣。

狄仁杰缓步走上前，细细察探，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很快，在断木残垣之中，狄仁杰拾出了一方已经被烧毁了多半的手帕。

“元芳，你看看这个。”

从狄仁杰的手上接过此物之后，李元芳象征性的将其拿在手上揉搓了片刻，而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之前蝮蛇所留下的白色手帕，将两者比对了一番之后，抬头言道：

“质地相同，颜色花纹也几乎一致。”

“大人，可以确认，这两件应该都是蝮蛇之物。”

表面上李元芳一直都在验看这方手帕，其实早就知道这是蝮蛇留下的东西，他此时的注意力其实一直都放在观察附近的动静之上。

经历了上次于风被杀之后，李元芳也是越来越小心谨慎。

自己现在的实力，显然还不足以面对蝮蛇这种顶级武功的存在。

若是面对面拼杀的话，可能也就堪堪胜过于风罢了。

在具备绝对的实力之前，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你说的没错。”

“元芳，看到没，这个蝮蛇一直都离我们很近啊。”

“使团被杀，土窑失火，再加上昨夜刚刚被杀的于风，对手永远都走在我们的前面。”

“但是这几件事究竟有什么关联呢？这些歹人处心积虑杀害使团，攻击土窑，又想置我于死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狄仁杰负手而立，眼神望向前方一望无际的树林，似是在沉思。

“看来，我们该进京面圣了。”

“或许有些问题，只有陛下才能给我们答案。”

即便心中已经是有了头绪，但狄仁杰并没有轻易下定义。

两人弃马而行，走小路直奔神都。

......

此时，皇宫之中。

听到张柬之传来的消息之后，武则天顿时感觉天晕地转。

自己心中最后的希望，唯一能够查明此案真相的狄仁杰，竟是在赴京赶来的路上便被歹人所害。

可笑的是，事已至此，竟还不知对手是谁。

一时之间，武则天心力交瘁，生出些许无力之感。

“此事既已如此，柬之。”

“臣在。”

“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