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顾临川休息一会后再赶到宗门时，天色已经昏黄了下来。

天边火红的积云极美，就连山上的宗门都被整个渲染成同一个颜色。

顾临川忍不住感叹：“哇塞，这还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看到如此美丽的火烧云。连土霄宗看起来都火红火红的。”

“等等，”顾临川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怎么土霄宗的这颜色还一动一动的？

好一会儿后，顾临川才反应过来，这特么是着火了！

“难怪青岚山那帮人敢在今天对我动手，看来是计划提前了。”

顾临川远远地看了一眼宗门，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反方向走去。

顾临川想着现在上面说不定还有人在守株待兔，等到半夜时分再潜行上去说不定更加稳妥。

“师父希望你的苟命大法能在这个时候起作用......”

月上枝头，蛙声一片时，顾临川穿着夜行衣沿着小路摸黑上了山。

沿路并没有任何意外，甚至到了宗门内都没有任何异常。

顾临川的担心是多余的，青岚山的人早就撤走了。

原本还算繁荣的数百人的宗门，只顷刻之间就沦为废墟瓦砾，地上还遍是焦尸。

饶是顾临川生活在此三年、心志坚定不惧鬼神，此刻也觉得此地十分陌生还鬼气深深。

顾临川走过一处影壁时，其后突然蹿出一人，更说将一柄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别紧张，我是土霄宗的人！”

顾临川想了想，还是没有先说出自己的名字。虽然这个时候还在这里的多半是苟下来的土霄宗门人，但是一切为了安全，要保险起见！

“你你，你是谁？”那人颤颤巍巍问道。

顾临川听得出这声音中的颤抖和害怕，就连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都在上下起伏着，便料定此人必是土霄门人。

“我是......”

顾临川趁着说话让其分神的空隙，反手就将刀夺了过来。接着他将刀扔在地上，向着眼前的一片黑暗说道：“你是谁，快出来吧！”

好一会儿后，一个瘦弱的身影才像加载中的进度条般慢吞吞地蛄蛹了出来。

“小受子？”

顾临川这才看清此人是一直在他和师父之间充当传话筒的人。

“顾师兄！”

被叫做小受子的人真名姚长寿，他见到顾临川的瞬间就泪奔了。

此人做事畏首畏尾，性格也十分懦弱。总是说什么这样不好吧，那样谁谁谁会生气的、我吃点亏不是什么坏事等等，所以顾临川一直叫他小受子。

“别别别，别靠过来。”

顾临川伸手拦住了想要抱抱的姚长寿，“你先别哭，先告诉我李叹缘在哪！”

“好，顾师兄。”

姚长寿抹了一把眼泪，却突然哽咽着说道：

“李长老......李长老他......”

顾临川见对方又哭了起来，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

“他死了？”

“不......不是。他......”

顾临川来了脾气，当下一个巴掌招呼了过去，打得姚长寿瞬间停止了哭声。

“好好说话，不然我砍死你！”

顾临川捡起刀掂了掂。

姚长寿瞬间收起哭腔，接着十分流利地交代了前因后果:

“青岚山攻进来之前，李长老他就把我藏起来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后来我等外面没有动静了，才敢出来。”

“算你小子识相！”顾临川又扔下了刀。

“既然你啥都不知道，你就赶紧下山去过安生日子吧。这里并不是可以久留之地，说不定明天青岚山的人还会再来！”

姚长寿起初还不愿走，可听到顾临川说青岚山的人还会再来便被吓破了胆，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

顾临川看着这小受子离去的背影，终究是有些不忍，于是拿出了白天在三多城搜刮的一百两银票递给了他。

“这点钱，就当我谢你这几年忙前忙后地照顾我师徒两的起居。”

姚长寿接过钱后，久久没有离开。

顾临川歪过头，以为对方是嫌钱少了，还没开口，姚长寿直接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顾师兄，这钱我不能要！您和李长老一直以来都对我照顾有加，我没有理由拿你的钱。”

“现在虽然土霄宗没了，但你们仍旧是我李长寿最敬爱的人！”

“顾师兄，就让我跟着你，服侍你的起居吧！”

顾临川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需要你的服侍，现在你赶紧下山去，行吗？”

顾临川又扔出一张百两银票，转头便要离开。

岂料顾临川还未走出几步，身后就又传来咚咚咚的磕头声。顾临川双拳紧握，终究还是忍了下来。

结果姚长寿变本加厉地喊道：

“顾师兄，我从小父母双亡，一直无依无靠。”

“是土霄宗和李长老给了我生的希望，也是您一直在宗门庇佑我。不然我说不定早就被他们欺负死了。”

“顾师兄，您就让我跟在你身边报答你吧！”

顾临川长吸一口气，转头挤出笑脸，满脸慈祥地问道：

“姚长寿，我刚刚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啊？”

姚长寿见对方脸色和缓，以为是自己的小伎俩让对方回心转意，便笑脸相迎：

“顾师兄您忘了什么事啊？”

顾临川眼皮一抬，整个人气质大变，周身无风起浪，衣摆在空中猎猎作响。

“我是不是忘了给你脸啊！”

“真以为我不会杀你？”

“快滚！”

姚长寿见到如此可怖还杀气腾腾的顾临川，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再也不敢纠缠。

顾临川见人已走远，便收起了杀意，随后弯腰捡起了那张百两银票揣进了怀里。

“小样儿，还想啃我的老？”

接下来的数个时辰，顾临川先是去土霄宗的藏宝阁看了看。

不出意外，被搬空了，连一块铜板半颗零石都没留下。

接着，他又去土霄宗宗主亲手打造的密室去看了看，因为听酒醉的李叹缘提起过，土霄宗有一半财富都在这里面。

而至于李叹缘是如何知晓的他就不得而知了。

可居然，这里也是空的！

“难道宗主张二河也弃宗而逃了？”

没时间去深究这些，顾临川又迅速地把他所知道的所有藏宝点翻了个遍。

他得出一个结论：很干净！可以说是一览无余。

“钱呢，你们的钱呢！”顾临川咆哮着。

最后，他又去李叹缘的书房找了找，这也算是保存得最好一间屋子了。

因为李叹缘那个抠门鬼早就把这里布置成了放着一堆破烂的房子。

找来找去，顾临川只找到了一封写着密语的信。

沿着交叉线读起来便是：

“徒弟千万别去报仇。”

顾临川一把揉碎信纸，眼中的悲愤再也藏匿不住。

他嘴唇微颤，却异常坚强有力地说道：

“那你千万别没死！”

“不然上天入地，我都要他们，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