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坂田东服的人影去而复返，男人漆黑如墨的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微茫，然而没有等到救命的圣水，只有一把冰冷的刀刃穿了个透心凉。

痛苦的呜咽一声，男人彻底断了气。

“我们继续。”

端木士脚步不停，然而刚走没多远，再次碰到了人。

这次人多了。

“杀了。”

今天的端木士，杀心似乎格外的重。

“端木君，他们是不是……可能还有的救？”

九条安瑙说可能，是不想放弃一丝希望。

“我们救不了任何人，只能帮助他们趁早解脱。”

端木士重复道：“杀了。”

坂田东服拔刀向前，眼神平静到心外无物。

噗呲一声捅死一个人，接连处理掉几具病尸之后，爱惜地擦了擦刀身，接着走到最后也是距离最远的病尸旁边。

正当他对准病尸的腹背向下捅的时候，这具病尸忽然翻了个身。

翻身这个动作似乎耗尽了这人全部的力气，一张黑紫的脸面朝天。面部肌肉紧绷到了极致，头颅骨骼的轮廓显得异常清晰。

坂田东服看到这张脸大惊失色，神色慌张，非常难以置信，喉咙哽咽发出声音：

“龟田爷爷……”

“东……咳咳……东服，水，水里有虫，不要喝……”

龟田军医用仅剩的力气声嘶力竭说完，枯松老手伸到一半径直垂了下去。

“从分析的数据观察，整个乌丸市的病虫，增加了四十到七十倍，构建的虫巢已经名副其实。”

不等坂田东服感春悲秋，一道淡然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坂田东服注目直视，视野当中一个身穿白大衣的女人慢慢走近。

女人双手插在白大褂的衣兜里，脚步缓慢，时而扭头环顾左右，从容不迫的样子倒像是行走在自家的花园，寻找着不知藏在哪片花丛中的宠物狗。

“你没事？”

“我有这个。”

“治愈药水？”

“错，是圣水。”

千代早慧掏出来一支透明的玻璃剂管，在端木士等人的眼前晃悠晃悠，说完又揣回兜里，特意拿过来炫耀一般。

“端木君，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交易？”端木士眼皮微抬。

“带我出去，我给你们每个人一份圣水。”

“药水就药水，说什么圣水，都是有脑子的人。”

端木士听见千代早慧所谓的交易，立刻就没有了兴致。

“我想，效果你是见过的。”

“不好意思，我拒绝。”

“不值钱的东西我不感兴趣，你最好拿出点有排面的东西，让我心动。”端木士意有所指，就差把那三个字说出来了。

“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怎么？四个美娇娘还满足不了你，开始打我的主意了吗？”千代早慧双臂环绕胸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想什么呢？你不是说外面都是在用能量石做交易吗？给我能量石就够了，你我可不敢养。”

“呵，男人。”

千代早慧抛给端木士一个薄情寡义的眼神，老娘给你谈感情，你偏给老娘谈钱，真不知好歹。

“话说回来，你到底干了什么，居然搞成这个样子？”

端木士看着周围对她说道。

“你在质问我？”千代早慧反问道。

“不，只是单纯的好奇。”端木士摇摇头，否认她的想法。

“那我告诉你其实这不是我的本意，你信吗？”千代早慧看着端木士的眼睛，神色认真道。

“信不信是我的事，你只管说。”

“他死了。”

“谁？”

“山村杰明。”

“那个四眼仔？”

“没错。”千代早慧点点头，“一开始我们的人体实验只包含人虫进化和人虫结合两个部分，现在研究发现出第三种实验的可能性，预计人进化成为虫要比人虫繁衍更有前途。”

“而且在鲜血和骨髓移植的过程中，直接服用要比注射和手术效果更好，于是我们找了三斤变异的公牛肉试吃，三十名实验人员无一例外，尽皆暴毙而亡。”

千代早慧尽详细的描述和说明，将实验发生的一切最大程度表达。

端木士从头到尾一直边听边点头，一脸心领神会的模样，而身后的九条安瑙等人，脸色神情就不似寻常那般淡然。

“你是不知道，人体消化的速度居然能够赶得上毒虫入侵人体的速度。”千代早慧喋喋不休，讲起来没个头，讲着讲着就偏离了原来的话题。

“然后呢？到底是什么导致了现在的爆发。原本按照虫群正常的繁衍趋势，至少仍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达到现在的程度。”端木士重新回到起先的问题。

千代早慧见瞒不住，索性将自己想好的说辞乖乖地交代出来。

“既然是实验，那么失败就自然是在所难免，不过我相信实验上的失败，很可能会成为发现的开端。”

“我们错估了尸体感染病毒之后传染的风险，按照以往消杀处理之后，就没有多留意，谁知道它们在悄无声息中成了虫卵的培养皿，全部都成了行走的传染源。”

“这和那个四眼仔有什么关系？”

“山村杰明是一个吃牛肉的实验者，吃完之后就疯了，十几个卫兵都摁不住他，最后一头扎进了东边的水坑里。”

“好家伙，你这是连自己人都不放过。”

“他可不是自己人，你才是，而且还只能算半个。”千代早慧在这件事上语气颇为严肃地纠正道。

端木士盯着她看，似乎要窥透出她内心深处的真实想法。

“别这样看我，真要追究起来，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想让实验成功，更不想变成现在这样子。”

“实验失败，这里已经没救了，带我走吧，你们不会吃亏的。”千代早慧把目光转向九条安瑙等人，想要说动端木士，他们是一大股选票。

经过千代早慧一番话下来，无论是端木士还是九条安瑙他们都明白了前因后果，对于千代早慧的态度无不透露出四个字，敬而远之。

“人都死了，就你活下来了，看来你的命还挺硬实的啊。”端木士微笑着，走到千代早慧面前伸出手把她揣在白大衣兜里的药水给掏了出来。

千代早慧眉头轻轻皱起，心想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男人还有点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