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玥将眼神从孟川身上移开，看了看车棚的天花板：“当然，命都是你救的，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基本信息我的芯片你读取了，我就不提了！我本是揽月中心大厦的总算师。”

“总算师！”听到这个头衔，孟川都有些震惊了，这是国宝啊！现在超级大国都在比拼算力，这个背后关系国家的经济、安全、医疗、科技等领域的突破和制高点。孟川现在知道为什么对方要求一定要就她了！孟川收起惊讶的表情，开口道：“你继续！”

“揽月大厦表面上是家族企业，其实背后百分之七十是大夏的！我们负责运营和管理，揽月中心地下是一个天然的风洞，特别适合做算力中心。项目建成后，我们揽月承担了大厦国东域超六成的算力，只是没想到，还是被地震毁掉了！揽月一倒，整个东域一半的智能设备全部变成废铁。”

“为什么？”孟川有些不解地问道。

“大夏为了加快各个行业的算法迭代，全是分布式上云，所有数据全部存储在揽月，光量子计算速度快，但数据存储也是海量，一般企业和小型国家根本负担不起！”晨玥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为了保护这个项目，大夏甚至建了一套天穹来保护。”

“有点明白了！天穹的光幕是不是只覆盖了40层以下的楼层？”

“你怎么知道，这些可都是绝密，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说猜的你信吗？”

“不信！”

孟川笑了起来：“其实，我到现场的时候，揽月大厦从40被拦腰折断了，下面20层被淹没在周边倒塌的建筑里，但根基完好，那个时候我就怀疑有天穹系统的存在！只不过，照这样来看，这倒不像是天灾，像是人祸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大夏如今国力强盛，蓝星上还有哪个国家敢与其叫板！这不是找死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三战后，西方几个大国也学大夏搞兼并统一，大夏的统一不是表面上的统一，是思想的统一，是文化的统一，西方哪里学的过来，只能看大夏越来越强盛，反而把自己搞成一盘散沙，内战不断。何况三千六百万平方公里的陆地面积，妥妥滴蓝星第一。谁不眼红。只是如果这不是天灾，数十万条人命，几百万人无家可归，这样的人是何等的丧心病狂！”孟川说到这里，不由得握紧手中的拳头。

“你的猜测可有证据？”

“这只是我的感觉！”

“感觉…是吗？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

“怎么可能，我都说了我知道的肯定全部告诉你！再说，以你的智慧，唬得了你吗？”

“那你说说，你为什么要去当入殓师？”

孟川心里一怔，没想到晨玥会问这个问题。还在迟疑要不要回答。

“你看看，刚刚不是还说什么都告诉我吗？现在又说不出来了，还说没有事情瞒我。”

面对晨玥的追问，孟川也是豁出去了：“得得得，告诉你！但你不能说出去哦，我连我最好的兄弟我都没说！

“孟老师，虽然我俩刚认识，但我总算师的头衔应该值得你相信吧！”

孟川对晨玥伸出一个大拇指！然后接着说道：“八年前，我还在学校读博的时候，我的研究成果被我的导师窃取并申请了专利，我找学校申诉，学校说是他们培养的我，为学校付出是应该的！并威胁如果再闹就不让我毕业，后来见我不妥协，就对外说我不务正业，瞎学乱搞，学校为了保存颜面将我辞退了。我父亲本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无关系，无背景。申诉无门，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他对我说，孩子，我们卷了几代人了！卷不动了！算了，也许这就是天意。”孟川停顿了一下，只觉得嗓子有些干痒，咽了口口水。

“我父亲本来就是老来得子，用他的说法本想孤独一身的，他们那一代人年轻时不论男女，都是倡导不婚，不育。到50岁时，我爷爷奶奶也去世了，没有亲人，没有朋友，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抵抗不了那份孤独，然后去做试管婴儿，这才有了我！所以，我连母亲都没有，长这么大，连开口叫声妈妈的机会都没有，在这种畸形的家庭长大，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晨玥举起手摆了摆开口道：“怎么会，你已经很优秀了！只是命运还没眷顾到你！你可不能放弃，加油哦！”接着将手握成拳头，做个加油的手势。

孟川苦笑了一下：“我辍学后，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但很要强，我那时没工作，也没收入，本来指望专利能换点钱也无望了。父亲怕给我添麻烦，坚持要去住养老院，让我把他唯一留给我的那套一居室的小房子卖了，有点本钱，做研究搞实验都得要钱。鼓励我说，如果方向是对的，那就坚持下去，咱不能让这十几年寒窗苦读白费了。我在郊外租了个废弃的车库，房东见我喜欢搞研究，也没收我钱，还时不时赞助我点试验器材。直到两年前，父亲病危，养老院让我转院治疗，父亲说相比同龄人他是幸运的，有人送他一程，让他体面的离开这个世界，我那时还不知道他说的体面是什么意思。他安慰我说，他的身体他知道的，让我不要徒劳，他想选择安乐死，国家立法了，自己也同意了，不算不孝。”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的遭遇，晨玥竟有些心疼，鼻子酸酸的感觉，好想伸手安慰一下，但又觉得不太合适，只是用手抓了抓床沿的被单。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晨玥缓缓开口说：“后来呢？”

“后来，在养老院期间，我看到那些老人被护工虐待、殴打，有的就算身体健康也不想多活，宁愿选择安乐死。在这个全面老龄化严重的社会，报警，投诉根本没用，到处都是这种常态。根本原因就是没有亲人朋友，没人追究他们的责任，老人们要想过好点，还要拿那点养老钱贿赂护工。”

晨玥也觉得报不平：“太可恨了！老人们交了钱住养老院，结果还要被勒索！”

孟川接着道：“在殡仪馆，那些没有亲人的老人，到了火葬场，衣衫褴褛，直接烧掉，骨灰直接冲到下水道里，无人问津！”

“所以，你才会去当入殓师！你不害怕吗？”晨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