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双株与嫂子
第5章 双株与嫂子
万象城是一座民风淳朴的大城,尽管它的位置在大乾之中属于偏僻之地,但在大乾之中,它依旧是位属十三座大城之中的一座。
天空湛蓝,一碧万顷。
抬眼望去,厚重的城墙宛如连绵群山造就的一条龙脊般将其内的街道房屋尽数圈护于身下,四通八达的街道则似巨龙的血管般将熙然人流运向这座巨城的每一处所在,为其增添无数生气,再抬眼高望,城墙边界仿佛与天穹相接,将城内与城外隔绝出了两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府城虽偏,可其内家族勋贵不在少数。
例如当今神皇的胞弟六王爷之妻的六王妃。
例如曹相曹家次子,也即曹不周。
再例如,曾经的国舅李家,也即那位不受宠的公主之娘家,也坐落于此。
天光渐灼,曹府听潮厅上,身着彩霞染雪罗裙,头插翠玉珠坠的娇妇坐于紫檀木椅之上,轻抿香茶,她容貌古静秀美,玉腕如白莲出水,长发盘绾于脑后,梳成牡丹花状发簪,露出修长雪白的脖颈,珠坠玉簪之上,有清雅的绯色流苏垂落,与深青色的长发相映,不描而黛的睫羽之下,是倒映着苍凉荷池的点漆墨瞳,她坐于亭中,其下荷叶摇响,花香弥漫,虽无一丝高傲,却有一种淡淡的威仪油然自生。
虽为新妇,却不似妇人般身形丰润,眉间含春,桃眸水汪,反倒如少女般钟灵毓美,身姿如葫芦般上挺而下作,气质凛然,胸脯前裹着的薄纱紧绷,似乎随时都可能被下方的饱满撑破。
她轻阖睫帘,望着随风摇曳的荷色,怔然出神,清冷的丽靥之上夹杂着矛盾与落寞。
在她的身侧,还有一个长相与绿莺有着十分乃至九分相似,但气质更为生人莫近的高挑少女。
林慕吟忽然开口,声音如碎玉般清冽。
“青鸟,你说,什么情况下,一个男人才能忍住,不去碰一个女人?”
青鸟心下一凛,眼观鼻心。
“属下不知。”
“是吗?”
林慕吟似是早就知道了这个答案,秀色玉颜上没有丝毫波澜。
“不过,二公子常年流于百花丛中,此事若问二公子,或许他会有所高见。”
微微犹豫片刻后,青鸟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头一叹,泛起些许怜惜,说道。
“不周啊~”
提及曹不周,林慕吟眉眼不禁柔和了几分,摇头低笑:“他连自己的事情都搞不定,像他请教,又有什么用处呢?”
对于这个与她在曹家之中处境相似的纨绔世子,她难免也会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青鸟沉默片刻,终究还是没将自己真正的用意坦白。
二公子或许不清楚答案,可这不代表着,他无法从真正得知答案的人口中问出答案来。
但这到底是主子之间的事情,不是她一个下人可以妄论的。
“对了,听说那林家之女林清漪,招了个赘婿,此事,你有看法?”
青鸟微微沉吟,道:“她明知二公子对她有意,却还故意与那叶尘履行婚约,可能是为了激怒二公子。”
“所以在接到他回城的消息之后,我才会第一时间派绿莺去林府找他,希望他不要做出什么……事来。”
林慕吟叹息一声,随后说道:“对了,此事过后,我打算让绿莺跟在他身边。”
“什么?!”
青鸟大吃一惊:“大少奶奶,万万……”
说到一半,她又蓦然住口。
虽说曹二公子名声拙劣不堪,喜好女色,若把自家妹妹放到他的身边,定然是与羊入虎口般无疑,
可作为暗卫百鸟之一,公然表现出对曹二公子的嫌弃,对侍奉他呈现出抗拒之意,那更是一件天大的蠢事。
“万万什么?”
林慕吟淡淡开口,余光微瞥向她。
青鸟神情一凛,顿时了然。
这是林慕吟看出了她对曹不周的不敬之意,在故意敲打她。
“万万不可,”
青鸟急中生智,恭声道:“我那妹妹愚钝至极,只知吃喝,不明事理,若是让愚妹跟着二公子,恐怕只会给二公子惹事生非,与其如此,倒还不如让我跟着。”
林慕吟似笑非笑地看了她片刻,正想开口。
却蓦然听出一道清越爽朗的戏谑笑声响起:“青鸟这么想侍奉我,那今天晚上,就到我床上等着吧。”
林慕吟翠眉一挑,笑容微敛,转而浮现冰冷的色彩。
她扭头望去,但见一个长身玉立,眉墨眸凌的青年,正站在长廊外笑吟吟地望来。
在他身后,与她样貌相同的少女瞪大了那双清丽眼眸,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至亲至爱的姐姐,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会在背后如此诋毁自己,就连那最爱的米糕掉在地上了,都浑然不觉。
“你还知道回来?”
林慕吟冷冷一笑:“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大嫂吗?”
“当然有,不然我怎么会一回来便往家里赶呢?”
“你没去林家?”
闻言,林慕吟一怔,满是狐疑地看着他。
曹不周自然也知道她们对于自己心中的印象如何,摇了摇头,道:“去了,也正是因为去了,所以我看破了,既然她宁愿嫁那个赘婿都不愿嫁我,那我又何必给自己找事呢?”
林慕吟拧了拧眉,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他如此深情,会在一夕之间便烟消云散。
但既然林府直到现在都没有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那说明,他或许真的已经放下了,
“那便好。”
“不过,我虽放下了,可这情伤,终究还是要找人藉怀治愈一番,既然青鸟刚刚自荐枕席,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罢,他又笑眯眯地看向脸色苍白的青鸟。
此刻,她极为后悔。
林慕吟对于曹不周的话还有些半信半疑,但青鸟却是已经相信了他刚刚所说的话。
毕竟眼前这个二公子眼眶发黑,脸颊瘦削,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样子。
想必是他昨晚得知林清漪要成婚的消息之主,大悲之下,又重蹈覆辙,去青楼喝花酒了,一醉之下,便破了那为林清漪守了三年的戒。
不然的话,又该如何解释他这副放纵过度的样子?
总不能说,是因为他与即将大婚的林清漪一夜鏖战,所以才会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