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薰缭，珠翠纱帘垂落，衬映出明艳烛光，窗外光华如潮浪翻涌，漫天烟花绮丽绚彩。

曹不周坐在红棉木椅之上，神色淡然。

窗外的繁华固然绝美，但却比不过房中众姝。

穿着华丽，大家闺秀的女子低眉顺眼于身后，替他捏肩锤背，时不时还能感受到那独属于她的温柔饱满；俏皮活泼，天真可爱如邻家青梅的少女依偎怀中，时而摘下青缇，投喂嘴里。

至于其他……

如女侠般洒脱打扮的粉衣女子仗剑起舞，寒光凌厉，虽未其神空有其形，但姿势之妖冶，身材之曼妙。

已能令人浮想联翩，幻想将其捆于木桩之上，再以棍棒之刑狠狠拷打逼问的场景。

如王公贵族般的公主抚琴轻奏，琴音空灵清绝，与同样打扮，但神色幽怜，仿若亡国公主般的少女萧音相和，融洽一体。

在两人身侧，还有或是怀抱琵琶半掩面却不需千呼万唤才肯出来的女子素手轻弹，或是衣袂翻飞，纱带飘然的女子作舞。

虽是青楼，却有一瞬间，仿佛让人置身于皇宫王府之中，纵享群美环伺。

房中十几位少女的处子幽香与催情薰香融合在一起，令人难以不液郎自大。

而若仔细看去，不难发觉这群清倌人们个个双腿已然开始不自觉地摩挲起来。

琴萧之声也渐从开始的明媚轻快，变作靡靡妩媚。

曹不周神色陶醉地笑了笑，朝那吹萧的女子招了招，示意她过来：“都说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看你吹萧乃是一绝，想必所卖的便是口艺了吧，来，让我看看你的口艺如何？”

“是。”

“你叫什么？”

“奴家是……小落。”

亡国公主般带着幽怜之意的娇柔少女咬了咬唇，将手中的青玉竹萧放下，一脸忐忑地走了过来。

对于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她既然期待羞涩又是害怕恐惧。

尽管已经事先从图上了解了许多知识，可单真正要面临时，还是难以自矜地感到了一阵心慌。

少女雪腻的柔夷在红艳的烛光之下如玉莹润，她强忍羞意，如剥笋般解开鼓包之下所隐藏的真面目。

然后马上便被迎面扑来的热气与抽打在脸上的食物给吓了一跳。

虽然她还未见过其他人的，这未免也太大了吧。

真要刺下去，肯定比刀子还要疼吧？

在她心中，已将其列为了比匕首还要危险的存在。

小落强忍羞意，回想起之前所学的技巧，喉咙微微一动，将口水与紧张咽下。

素手轻扶，旋即吞吐起来。

少女的动作极具韵味。

在她不俗的谈吐之下，曹不周已是微微闭上眼睛，手指无意识间地敲打在椅背之上。

他睁开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点评道：“虽有凝滞，但毕竟是新人，表现还算不错，只可惜，神态和表情还是差了点。”

小落脸色一僵，似是有些受宠若惊，却又有些不服，点头恭敬道：“公子说的是。”

“我知你心中不服，可能会以为我是在胡乱评价，但我只能告诉你，我身经百战，与我谈吐的女子之中，各行各业都有。”

“奴家不敢。”

小落连忙低头。

曹不周摇头失笑，失望道：“这就是我所说的，你的不足之处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平日练习时，是以铃铛为对象吧？”

“公子怎么知道？”

小落吃了一惊。

“这有什么难猜的，这不就本来是你亲口告诉我的吗？”

曹不周失笑道：“你知道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权力？”

自己什么时候亲口告诉他了？

少女正困惑，又听见了一个令她感到困惑不已的问题。

“最喜欢的，便是那种技巧丰富，但口中却又未经他人苦的，而往往也是只有你们这种看似经验丰富，实则又一窍不通的清倌人的初夜，才能卖出好价钱来，所以，他们便只能如此操作了。”

曹不周淡淡地笑了笑。

有关铃铛的知识是来自于原身的记忆，与他关系不算特别大。

“原来如此。”

小落了然地点头：“那在公子看来，奴家应该如何精进？”

“你现在最不需要的便是精进，虽然你等下肯定会精进。”

曹不周说的她云里雾里的。

见她一脸茫然，曹不周微笑补充道：“你觉得，男人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

“什么？”

“拉良家下水，劝风尘从良。”

曹不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你可知你现在算什么？”

“风尘？”

还在回味他刚刚那句话的少女犹豫片刻后，抬眸望来。

“不，你现在还属于良家，因为你还是清倌人。”

曹不周按住她的头，悠悠说道：“而两件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会热衷于前者，因为他们只喜欢劝风尘上岸，但上岸之后的归处，便不是他们会考虑的事情了，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当别人的同道中人。

可拉良家下水，这种事情我想大多数人，都喜欢亲力亲为。

所以，只要你一直是良家，你就能讨得大多数人的喜欢。”

“晤晤？”

忙于谈吐的少女只能发出口水含糊不清的声音。

但曹不周大概知道她想问的是为什么。

他悠然说道：“如果你想提升的话，技巧方面，其实现在便已经足够了，过于熟络则显下贱，过于涩凝则惹人心烦，你真正应该提升的，是你的演技。”

“晤？”

“你心里对于自己的认知应该清晰，你不是在扮演一个亡国公主，而是一个真正的亡国公主，懂了吗？”

碍于正在谈吐之中，被噎得少女只能眨了眨眼睛，以眼神示意，表示她懂了。

“你还算不懂……呼！”

“晤？咳咳，大、大人？”

曹不周摸了摸她的头，将吃了一惊的她下巴抬起，轻声道：“你看，我说了你不懂了吧，从现在应该，你先从称呼开始改变，亡国公主就应该有亡国公主的样子，即使亡国，也要有属于自己的风骨傲气，明白吗？”

曹不周看了一眼旁边的捂着脸，只敢从指缝之中偷偷看的绿莺，见她耳根通红，但表情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异样，心中也确定了这个含金量十足的少女应该确实不是他要找的对象。

他拍了拍尚且在懵懂消化之中的少女，又朝另一个正在提笔作画的青衣女子挥了挥手，道：“过来，让我看看你这位丹清妙手的手艺，又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