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德沃看着伊万惊人的表现，顿时呆若木鸡。

刚才那熟练又稳定的动作简直不像一个新手。

“你——你之前偷偷练过？”

“没有。”

格林德沃再次惊讶得合不拢嘴。

第一次绘制魔法基底就有这种表现，除了天赋卓绝，绝对没有第二种解释。

“入学前，你是不是学过绘画基础？”他怀疑地盯着自己的学生。

“没有。”伊万毫不脸红地回答。

他是上辈子学的。

学了整整三个暑假的素描，无论刮风下雨，从来没有迟到早退。

虽然很多时间他都在欣赏画室里的漂亮姑娘，但好歹打下了坚实的画线基础。

“果然是技多不压身。”他心里美滋滋地想。

“咳咳。画的不错，以后继续努力。”格林德沃努力保持着镇定。

学生太笨固然是噩梦，太聪明天赋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什么东西一教就会，一点就透，实在很没有成就感。

“现在我们来进行第二步。”他只好接着往下讲。

“基底有了之后，我们要做的就是在上面生成魔法花纹。而两种方法在这里也出现了分歧。”

“第一种是直接在基底上绘制，一层层不断往上叠加，每一层都对应着一个或多个魔法效果。这个方法的好处是，只要绘制成功，魔法效果之间不容易发生互相干扰的情况，而且魔法的威力和持续时间不会受制于制造者。”

“缺点呢？”伊万问。

“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麻烦。”格林德沃眨了眨眼。

“叠加的效果越多，花纹越复杂，就越容易出错。妖精的眼睛和我们的构造不同，在这方面天生具有很大的优势，不过在某些魔法的加持下，巫师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

伊万微微颔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方法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

超强视力只是魔眼的最基本功能，用来绘制魔法线条完全是不费吹灰之力。

而由于长时间地练习魔力射线和红色火花等基础魔法，他在魔力输出的稳定性方面早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所以画出的线条才格外稳定，粗细均匀。

格林德沃没有注意到伊万脸上的表情，而是伸出手指着伊万面前的木板。

“第二种方法非常简单，也是我的最爱。基底具有储存魔法的功效，所以我们只需要对着它念咒，就可以了。”

“荧光闪烁。”

一道蓝光从他的指尖飞出，钻进了画满魔力线条的木板中。

“这就好了？”

“没错。简单吧？”

伊万拿起木板翻来覆去地看，却没有发现任何变化。

“要用你的意念控制它才行。”格林德沃出言提醒。

伊万乖乖照做。下一秒，木板果然放出了耀眼的蓝光，璀璨夺目。

“这种方法应该也有缺点吧？”他眯着眼睛问道。

“是的。”格林德沃没有隐瞒，“由于基底上储存的是制作者亲手施放的魔法，所以威力和制作人本身的实力直接挂钩。制作人越强，最后做出的魔法物品也就越厉害。”

伊万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而且，这种手法制造出来的魔法物品差不多相当于一次性消耗品，持续时间非常有限。”

“但你给我的【火焰晶盾】是可以反复使用的啊？”

格林德沃傲然一笑，理所当然地说：“我当然是个例外。”

伊万早已经习惯了老师的凡尔赛，根本不去理会。

他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好奇问道：“既然魔法物品这么厉害，为什么很少有人把它用在战斗中呢？比如我提前储存了100个爆破咒，决斗开始就劈头盖脸地全部发射出去，那谁会是我的对手？”

数不清的咒语狂风暴雨一般将对手火力覆盖，那一定是个非常壮观的景象。

想着想着，他就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格林德沃从鼻子中冷哼了一声，“不要总是异想天开。魔法威力越强，对基底的材质要求也会越高，储存的难度也越大。即使存在这样的材质，你觉得自己可以在不破坏基底的情况下，在上面叠加100个爆破咒吗？”

伊万丝毫没有受到打击，“那我就分别制作100个魔法物品，每个上面只储存一个魔法，这样总行了吧？”

格林德沃被他天马流星的想法弄得十分无语，不过这次却没有打击他。

“同时控制多个魔法物品的激发和瞄准是很难的，不过也并不是完全不可能。你可以试试，一次性往空中扔出10个小球，看能不能让它们击中同一个目标。”

“确实不太容易。”伊万喃喃自语。

不过也并非完全不可能。

格林德沃提醒道，“实战时的操作难度更大，你必须要特别小心，别被自己的咒语伤到。”

他努力忍着笑，仿佛已经看到伊万被自己的咒语打得满头包的场景了。

“无论什么咒语都可以被储存吗？”伊万问道。

他的心里又产生了一个更加疯狂和可怕的想法，想完之后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些需要强烈情感支撑的咒语不行，比如守护神咒，比如——阿瓦达索命咒。”格林德沃仿佛一眼就猜出了他的心思，“即使勉强做到，威力也会大打折扣。因为情感和意志是很难被储存的。”

“可是很多黑魔法物品就可以对触碰它们的人施加诅咒，那又是怎么做到的？”伊万仍旧不死心。

格林德沃的脸色冷了下来。

“因为制作者使用了非常残忍的手段。比如折磨活人，强行压榨他们的怨恨和痛苦等负面情绪，再使用特殊方法储存起来。即使死亡，这些人的灵魂也得不到安息，只会成为施展诅咒的魔法材料。”

“这种人已经没什么人性了，几乎个个都是变态，即使在黑巫师的圈子里也是非常小众的一部分。和这些人打交道你必须时刻把眼睛放在背后，因为你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翻脸。”

“而且，他们连自己的亲人和朋友都不放过，在他们眼里，只有这样才能得到最完美的施法材料。”

格林德沃的语气里透露着深深的厌恶和鄙夷。

就是这些人渣败坏了黑巫师的名声。连巨怪粪便里长出的蛆都不如的东西！

某个自诩为“黑魔法艺术家”的巫师恨恨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