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19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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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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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但这句话的背后往往是血淋淋的现实,因为你不早当家那是真的会挨饿的。

饥饿会激发人类的潜能,而没有被激发潜能的人是很容易被被淘汰掉的。

因为要干活赵青山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照顾赵鹏赵斌两兄弟,所以一岁的赵斌就被赵青山托付给了他的姐姐照顾。

而赵鹏这个特殊的存在却并不受家人的喜欢。

在失去周英兰的照顾后,虽然才只有三岁,但他也必须学会做饭洗漱自己照顾自己了。

因为他如果学不会那他就会饿肚子,而饥饿的滋味并不好受,没经历过的人是根本无法体会的。

这一天赵青山领着赵鹏来到卧室外面的厨房。

厨房并不大除了一口水缸、一件木质橱柜、一张桌子和一个还没有赵鹏高的小煤球炉子以外就只剩下挂在墙壁上的锅铲了。

赵青山对赵鹏说:“鹏鹏,现在我教你怎么做饭,以后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做着吃吧。”接着也没等赵鹏回答就自顾自开始了演示。

煮饭的流程很简单:把米稍微淘洗一下,放进饭锅的内锅里然后加入没过米的水,等米煮膨胀以后把内锅连同里面的米饭取出稍微沥干,然后把外锅内的米水倒入容器,外锅内留下少量水再次放入内锅等待米饭蒸熟就可以了。

而做菜就更简单了:首先从墙壁上取下菜锅放到小炉子上往锅里舀点水,等水煮开以后再往里面滴入两滴油放一点点盐和一点点干红辣椒粉末,然后一道香辣咸鲜的菜就做好了!

这些流程赵鹏看了一遍就学会了。就是拿锅的时候有些吃力,需要他踩着凳子双手用力才能把墙壁上的锅给取下来。

只是做饭菜虽然简单,但是有些重点是赵青山再三交代过的:煮饭时多出来的米水不要倒掉,放凉以后是可以喝的;做菜的时候油只能滴少许,菜做完后菜锅不要洗因为上面还有油残留。

而这些重点是必须要牢牢记住的,因为每天检查油和米水时如果发现少了的话是要挨揍的。

而自从赵鹏学会煮饭做菜以后基本就是他自己一个人生活了,家里平时也看不到人影只能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

无聊了就去后山漫山遍野的跑,跑累了就回家在家门口楞楞的看向铁路的方向。

如此日复一日,很快冬天就到了。

而赵家沟虽然处于南方,但因为是山区,所以冬天还是很冷的。

看着变成瓦片屋顶的屋檐下挂满了美丽的冰凌,而家里正下方的池塘也被冰层覆盖用大石头都砸不破时赵鹏开心极了。

而赵鹏为什么会如此关心冬天到来的原因则是:之前从外面回来的一个伯伯带回来的消息“周英兰会在过年回来”

赵鹏不知道什么时候过年,所以就经常去问赵青山。而赵青山解释的时间赵鹏也理解不了。

所以就对赵鹏说:“等池塘上面结的冰用大石头都砸不破了,那你妈妈就回来了!”

所以自从家门前的池塘开始结冰时,赵鹏每天起床穿衣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洗漱,而是出去找石头,然后用力的向下方的池塘砸去。

而每当石头砸破冰面溅起水花时,赵鹏都会落寞的走回家去开始新的一天,继续等待第二天的到来。

所以当石头开始砸不破冰面时,赵鹏兴奋极了,他高兴的去问赵青山:“爸爸,池塘砸不破了,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赵青山沉默了一会儿,答复他道:“快了,应该就是这几天了!”

可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周英兰却并没有回来。

赵鹏的兴奋也在一点点的消退,到了最后干脆也不再问赵青山了。

这天当赵鹏从后山上跑累了回到家里时,发现家里来了两个陌生人,他好奇的看向对方。

这时其中的一个年轻女子笑着对他道:“你是鹏鹏吧?你妈妈托我给你带东西回来了!”

听到对方说的话,赵鹏兴奋极了说:“妈妈?我妈妈回来了?”

听到赵鹏的话,女子表情一僵有点勉强的笑道:“鹏鹏,你看这是你妈妈给你买的衣服。还有这些水果,这个是黄瓜这个是菠萝,这些都是大棚才能长的,我们这里都是没有的呢!”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赵鹏继续问道:“那我妈妈呢?她在哪儿?”

年轻女子这时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妈妈说了,她很想你!就是突然有点事情耽误了,她明年就回来了,让你别怪她!”

赵鹏听到对方的话突然眼睛就红了哭着喊道:“爸爸是骗子,妈妈也是骗子,我再也不要她了。”说完就哭着就跑出去了。

跑到后山的赵鹏独自一个人躲在一个角落里面不停的哭着,哭的伤心极了。

之前赵鹏在铁路旁边等妈妈的时候,就有一个同村的叔叔对他说:“鹏鹏,你还在等你妈妈呢,你别等了,她不会回来了!”

当时的赵鹏生气极了对着对方大喊:“你骗人,我爸说了,我妈妈过年就会回来的!”

而同村叔叔只是笑着说:“我骗你做什么?你爸才是骗你的,你妈妈不要你了,她不会回来了!”

赵鹏气愤的道:“我爸爸不会骗我的,你才是骗子,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说完赵鹏就跑了。只是跑回家以后他就会经常的问赵青山。

而赵青山的回复则永远都是:“你妈妈过年就会回来了!”

而此时确定周英兰过年不会回来的赵鹏既伤心又惶恐的想:“爸爸是个骗子,妈妈不会回来了,她不要我了!”

当赵青山从后山角落找到赵鹏之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沉默的抱起了赵鹏就往家的方向走去,而此时的赵鹏也哭的累了趴在赵青山的身上就睡着了。

等赵鹏醒来时发现赵青山手上拿着一件衣服坐在床边在那里发呆。

而赵鹏生气赵青山骗他,也不说话就那么固执的盯着他。

发现赵鹏醒了的赵青山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鹏鹏,这是你妈妈买给你的衣服,你穿上试试。”

赵鹏气愤的道:“她都不要我了,我才不要她的东西!”

赵青山听着赵鹏的回答也没有勉强,只是淡淡的道:“衣服我放在这里,你想穿的时候再穿吧!还有饭我做好了,菜是你妈妈带回来的!”

赵鹏听到菜是周英兰带回来的情绪更激动了:“我才不吃她的东西呢,我不饿!”

赵青山看着赵鹏的反应也不争辩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句:“饭菜我放在厨房了,你饿的时候就吃点吧!”说完就落寞的走出了家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赵鹏看到赵青山走了一下子也泄气了。慢慢的眼睛又红了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哭出声来只是默默的流泪。

过了良久,已是饿极的赵鹏走进了厨房没有管放在桌子上用油辣子做的凉拌黄瓜以及削好的菠萝。

而是熟练的做起了那道他拿手的开水油汤,倔强的想道:“我才不吃她的东西呢,我又不是没有吃的!”

吃着开水油汤泡饭的赵鹏眼睛盯着桌子上的凉拌黄瓜,吃着吃着就又流泪了!

而盯着凉拌黄瓜的时间久了,赵鹏突然间就冒出一个想法:“要不要试试呢?就吃一口,吃一口我就吐掉!”

赵鹏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强烈的好奇心。

他偷偷摸摸的走到家门口往外面看了一眼,然后就快速的回到桌子前夹了一块黄瓜就往嘴里送。

等赵鹏尝到了凉拌黄瓜的滋味之后心里想着:“怎么这么好吃啊!”

此刻的赵鹏也不再想着吐掉的事情了,而是想着再吃一口我就不吃了,然后慢慢的桌子上的一盘菜就全进肚子了。

而等到眼前的盘子空了以后赵鹏才反应了过来,这就尴尬了啊!

赵鹏心里着急的想:“这该怎么办啊,等一下爸爸回来了该怎么办啊,说好了不吃她的东西的!爸爸会不会以为我是一个说话不算话的人?”

这时的赵鹏又想哭了,这次不是伤心的而是着急的。

赵鹏羞愤的满脸通红,本来想着只吃一口爸爸也发现不了的,可是现在盘子都空了这该怎么办呢?

陷入沮丧的赵鹏心里暗暗的想:“要是到时候爸爸问起来,我就说是老鼠偷吃掉了。对啊,一定是老鼠给偷吃掉了!”

好像找到解决办法的赵鹏此时看向桌子上的菠萝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的拿起了菠萝就又往嘴里送去。

“好甜啊,怎么这个东西也这么好吃啊!”当吃到菠萝的那一刻赵鹏惊呆了,然后就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可是吃着吃着嘴里就有疼痛的感觉传来,赵鹏吐了一口吐沫然后发现里面全部都是血。

赵鹏看着地上的血沫还有手里的菠萝发了一会儿呆。

然后就又把菠萝送进了嘴里,只是这一次的菠萝不只是酸甜的味道,还伴随着泪水的咸味和嘴里的刺痛血腥味!

这一天赵鹏吃到了他的妈妈从远方带回来的蔬果。

也让他集齐了人生记忆中最深刻的三种味道:开水油汤、凉拌黄瓜、血腥菠萝。

而不管以后的岁月怎么变迁吃过多少种山珍海味,黄瓜和菠萝似乎都成为了他永远都无法割舍的食物。

也许是因为这是他有记忆以来在那一年吃到的除了开水油汤之外记忆最深刻的味道,也许是因为为他带来这两种味道的人!

注:菠萝含草酸钙结晶(像针一样会刺伤口腔)和蛋白酶(会破坏口腔黏膜)。很多人吃了都会嘴里流血,会有过敏反应。用盐水等浸泡虽然会破坏一部分这些物质活性但还是会造成伤害,请谨慎适量食用。文中赵鹏的这种行为是很危险的!请不要模仿!请不要模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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