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功曹，咱们就这六百人了吗？”

孙坚愤慨发问。

他表面是在问程普，实则是在询问刘顺。

程普是打定主意，有多少人都要去试一试。

临行前，朱龟曾告诉他一机密之事——难楼部乌桓可为内应。

只是，朱龟也说不准到时难楼部能发挥多少作用。

刘顺见在场之人全都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开口道：“稍后乌延会来，我会说服其率众同往。”

孙坚见刘顺说得如此信誓旦旦，问道：“他能答应吗？”

刘顺淡淡道：“到时便知。”

不多时，乌延果真来到刘顺处，身后还跟着阎柔与张纯。

乌延遐想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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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顺将毡帐清空，只留下张纯与乌延二人在内。

“我的汉人朋友说，你可以让我的族人迁至内地，还可为我谋得一官半职。”

乌延开门见山道。

“没错！”

乌延见刘顺不似扯谎，遂问道：“说吧，要什么条件才可以。”

刘顺心中暗笑：这乌延果然如阎柔所说，年轻，且有野心！

“我的条件很简单，请乌延大人亲自率众随汉军征讨檀石槐。”

乌延撇着嘴，发出嘲弄的笑声：“你这个汉人，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刘顺努着嘴，向前挺身，伸手拽住乌延的脖领，将额头与之贴在一起，二人可以相互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所以，乌延大人是想当一辈子的羊？”

刘顺以乌桓语质问乌延。

乌延被刘顺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将刘顺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扯掉，却发现刘顺力气大得不得了。

“什么羊？你在说什么鬼话？”

乌延显然是生气了。

“鲜卑人有一句古话：‘羊既没有野猪那般剽悍，也没有牛那般强健，更没有马那般迅捷，却一身是宝。羊肉肥美多汁，羊皮保暖耐寒，羊脂可吃可用。最重要的是，羊很蠢，还很能生，群居却从不联合！’”

乌延不是个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他从小就跟随汉人老师学习，这也是部族中有人反对他当统领的原因之一，认为他已经汉化。

刘顺这一番话的隐含之意足够明显，乌延也能听懂。

正因为乌延听懂了，他竟然显得有些迷茫而颓然。

刘顺松开乌延，指着张纯改用汉语道：“他是渔阳郡大族出身，只要这次能立功，他就会在渔阳郡为你们找个落脚之处。而且，你也可以去渔阳营任职。渔阳郡的另一个顶级士族鲜于氏就是如此起家。”

张纯想说自己可没如此答应过，但见到刘顺那凌厉的眼神，还是选择了闭嘴。

毕竟，没有乌桓人的帮忙，他们这一行人绝对无法成事，他自己也捞不到任何好处。

不论刘顺说得是不是真的，大饼可是画得又圆润，又饱满。

乌延不出意外地心动了，他听说过鲜于氏。

鲜于氏常年坐镇大汉各处边关，以前也有鲜于氏之人出任右北平郡守、辽东属国都尉等职。

鲜于氏本家与乌桓人也不少做交易，在幽州名声很是响亮。

“你真有这个能力？”

乌延已经在点头的边缘。

刘顺坐正身姿，缓缓开口道：“吾乃汉室宗亲，孝景皇帝玄孙，常山宪王之子真定顷王之后。家师乃大汉御史中丞，朝会中与天子独坐，总领战局的朱度辽与家师乃同乡挚友，你说我有没有这个能力？”

此时的刘顺真心羡慕袁绍，根本不用如此浪费口舌，只需说出姓名即可。

张纯也突然开了窍，附和道：“乌延大人，这可是天赐良机，难不成您就想守着那几百落过一辈子，还要整日担心被辽西丘力居吞并吗？您就不想立下不世之功，去那锦绣京都一游吗？”

乌延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震得自己有些耳鸣。

张纯的话在他听来，犹如朦胧天音。

“我——我该如何做？”

刘顺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您只要带上部族内的全部勇士。有乌延大人相助，此战必胜！”

没有人知道刘顺如何说服的乌延，唯二在场的刘顺与张纯都对此三缄其口。

但是众人知道乌延答应随队出征，还带了一千好手。

刘顺包下两千多匹缴获的战马，一千六百人，换上鲜卑人的装束，一人双马，在第二日正午准时出发，日夜兼程，直逼檀石槐大军所在。

刘顺一行人沿着燕长城一路急行，好在冬日里的鲜卑人都在猫冬，没有外出放牧。

行了数日，众人已然逼近燕北城所在。

“停！”

程普突然下令道。

散出去在前探路的斥候飞马回报：“前方有鲜卑人尸体，似是发生过激烈战斗。”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

此地乃鲜卑人重镇，难不成朱龟又派了一支援军从广宁城出东北峡谷袭击了燕北城？

程普不得不将行军速度降下来，一路小心前行。

不多时，众人便看到残尸遍地。

乌延亲自下马检查尸首，“这伤口......当是鲜卑人所为！”

“什么？！”

众人皆惊。

难不成鲜卑人内讧了？

还是有部族在趁乱打劫？

“才刚死没多久，这边的马蹄印还是新的！”

孙坚也发现了一些线索。

“这肯定是鲜卑人自相残杀，咱们汉军的装备重，马蹄印要比这深得多。”

程普也作出了自己的判断。

乌延点头道：“来人应当不多，马蹄印没有那么密集。”

但，无论真相是什么，他们必须继续向前。

“出发！咱们追上去瞧瞧，到底怎么个事儿！”

刘顺发号施令，催马向前。

片刻之后，众人来到燕北城下。

只见燕北城城门大开，城内一片狼藉，还有不少房舍在燃烧。

“他们没有抵抗，城门是从内打开的，来人根本没有攻城。”

刘顺判断道。

众人从东门入，一路来到西城门外。

只见，千余无头尸呈反绑倒地状，袭击燕北城之人在临走前施行了屠杀式斩首。

阎柔下马，经过仔细检查确认说道：“是窦氏与慕容部之人。”

刘顺得知后笑了出来，“继续前行，沿着足迹追上去，咱们去灭掉这支鲜卑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