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条，投影，光源，比列，轮廓，透视，质感，明暗......”

春水坐在案牍上无聊地等待着，脑海里不自觉地开始回想起那些奇怪的影像，手中握着一旁的软笔在绢纸上涂画起来。

不知名兽毛制作的软笔只有浓墨这一种颜色，深一笔浅一笔下去，他虽然是按照记忆里的经验去绘制，但得到的结果却不甚理想。

白净的绢纸上本该憨厚可爱的小熊如今水泥泥的一片，四体分散瞧不出个具体的模样，换作任何人来都认不出他画的是什么。

“嗯，不好不好，这笔毛茸茸的不适合，我想想...这种软笔应该用点、勾、染、挑、扫......”

春水未曾学过任何画技不懂得思维的转换，素描画不出他想要的图便被完全丢弃，另外琢磨起水墨风的画法。

笔锋落下渲染出浓、淡、重、轻多种颜色，绢纸上憨憨的小熊这才具有三分形影，旁人也看得清是什么了。

“嘻嘻，我真厉害......”

春水将软笔放在一旁仔细地观赏自己的画作，初学者完成的作品虽是拙劣之作，但那份作品诞生的成就感却是同样令人惊喜。

就这玩耍的片刻功夫，学堂内一些神魂天生强大的道童也慢慢睁开眼来。

有的小家伙感受到了气旋不知道怎么使用，曹教习耐心地教，有的小家伙不知道他说的观想是什么意思，曹教习也详细地讲.......

烟云此时感受到丹田处缓缓转动的气旋，睁开双眼后发现左右也才不过寥寥几人感受到灵气，这让她暗喜自己的神魂资质还算不错。

突然抬头，她发现了前方那正在玩耍的身影，忍不住好奇伸手戳戳对方的后背，稚声稚气地问道。

“喂，你醒来多久了呀，你感受到灵气了吗？”

“我吗，我很早就醒来了呀，我还画了熊玩偶呢。”

春水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偏过头去笑着说道，顺手将绢纸打开，迫不及待地展示画作。

“我光是记那青莲台的模样就记了好久，而且在脑海里刻画莲台的样子好累呀。”

“现在我已经想睡觉了，你还能有心神去画画，真厉害呀。”

烟云看着那副熊像画，带着些婴儿肥的可爱小脸露出几分惊讶，叽叽喳喳地说着她观想时的感受。

“嗯哼，那你也很厉害呀，你还能感受到灵气，我前面的阿泽已经睡了过去呢，昨日晚上他一定被他娘亲打屁股了没有好好睡觉，哼哼。”

春水安慰烟云的同时还又自信地揣测布泽睡着的原因，露出半边身位，让烟云看见了布泽已经趴在书桌上酣睡的身影。

经过之前的一番自我介绍和友好交流，两个小孩的关系已经逐渐熟络起来，在这个空隙不断地说着漫无边际的话题。

“好了，孩子们，现在时辰已经不早了，有的小家伙已经感受到灵气的存在了，这很不错。”

“还没有感受到灵气的小家伙也别急，下午再慢慢尝试，若是还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再问哦。”

曹教习忙碌了大半天，直到学堂外有个白袍弟子呼喊，他才回到台上说道。

“现在，该吃午膳了。”

很快，六担棕漆色的木盒被他提进学堂，从中取出一盘盘密封好的食盒，挨个放在了道童们的书桌上。

布泽一听吃午膳了就自动醒转过来，颇为期待地等着自己的食盒，这惹来春水一阵笑问。

“布泽，为什么刚刚教习让我们刻画莲台感受灵气的时候你睡着了呀，是不是昨晚被你娘亲打屁股了呀？”

“呐，不是的。”

“我没有娘亲，不会被娘亲打屁股哦。”

布泽乖巧地转过身来，面对春水的诽咦之言小脸颇为严肃，软言细语地解释道。

“我是我祖父带大的，祖父说，修行的最佳状态，就是困了就睡，饿了就吃，饿了就喝。”

“我观想的时候觉得困了，就睡了嘛......”

说到最后，布泽稍显得有几分委屈，小嘴一下子瘪了下去，眼睛也有些红润了起来，他觉得自己被人误解了，心里有些难过。

“哇，你祖父好厉害，说得真有道理。”

春水一听，莫名地觉得这番话颇有道理，但到底有道理在哪，他不知道。

不过他察觉到布泽的情绪有些不开心，立马离开座位学着娘亲安慰自己的样子去温柔地抱着布泽安慰道。

“不要伤心，布泽，我可以让我娘亲也做你的娘亲哦。”

“我娘很好的，她会做很多好吃的，还会缝制大熊布偶，还会刺绣缝衣......”

“呲......”

“你好傻呀，哪有让自己娘做别人娘亲的，这根本不可能嘛。”

布泽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心情一下被春水的傻话调动了上来，忍不住带着哭腔笑道。

他还有小，对于自己没有娘亲的事情没感到多么难过，但春水这轻轻的一抱，却让他心中莫名有些暖意。

这种感觉他只有依偎在爷爷的怀里才感受过，这或许就是被别人爱的感觉吧。

“哼哼，我可不傻，我很聪明的...好香呀，教习......”

春水站在一旁幼稚地辩解，突然闻见教习手中食盒的香气，跟着曹教习的身影就屁颠屁颠地贴了过去。

“呵呵，我可不香，快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吧，等会这午膳准不会让你失望。”

曹教习淡淡一笑，将手中最后的三个食盒一一放在他们的面前。

春水乖乖地坐了回去将食盒打开，一股浓郁的香味逸散出来，露出里面热气腾腾的食物。

食盒内的东西不多，两个不同样式的果子光泽水亮，光是看上一眼就满口生津，而大盘里放着的菜肉也更加令人馋涎欲滴。

“学府真大方，给我们准备的都是灵膳呢!”

就在此时，烟云小声的惊讶道。

她没想到宗门免费给道童们准备的午饭居然是灵膳级别的。

此时春水也转过身去，好奇地看着她。

“灵膳就是选用妖兽的血肉和珍稀的药植按照特殊的滋补秘法熬制而出的药膳，在我们修行界也被称为培基灵药，跟平日里吃的膳食可是两种东西。”

烟云见他眼中的迷茫，开口解释道，炼丹世家出身的她，从小耳闻目染接触了不少修行界的常识。

“哦，原来如此。”

春水似懂非懂地点头，肚子也确实饿了，转头开始慢慢扒拉食盒。

这米饭一入口，就让他亮起了眼睛，食指大动地饱餐了一顿，最后他默默地将两个果子给揣在衣兜里。

“这灵膳这么珍贵的样子，想必这两个果子也是好东西吧，我要带回去给娘请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