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第8章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夜空明净月如银,孤影寂寥独自行。
药长生坐在窗边,月光很亮,手中的照片也很清晰。
“师傅,这上面的都是谁啊,我怎么一个都没见过,是你的朋友吗?”嘉欣在一旁问道。
药长生满眼怀念的抚摸着照片上的每个人,柔声道:“是的,都是些……很要好的朋友。”
嘉欣托着下巴看着药长生,没有继续发问。
照片里的师傅看起来好年轻呀,而且还是黑头发,这是头一回见这样的师傅吧。
不知道那时候的师傅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呢?
只是这些想法,嘉欣不知何时才能传达给药长生。
突然,病房内传来些许动静,嘉欣本想前去查看,却被药长生阻止。
嘉欣有些不放心,“师傅,小戏子还没痊愈,你不怕他又摔着?”
药长生却是没有作答,拿着照片来到「当归」的药柜。
抽屉打开,从里面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
“这里面怎么会有……?”嘉欣愣住了,她来这好歹也三四年了,愣是不知道这药材柜里还藏有暗格。
盒子上了锁。
打开后,嘉欣远远看去,并不能看的很清,但应该都是些很重要的东西。
而药长生在将照片放进去后,又从里面取出一条碧绿色的挂坠。
它形似一根竹节,光泽在月光下莹莹剔透。
药长生唤来嘉欣,将吊坠为其戴上。
“明天为师要出一趟远门,如果之后有一位黑发、爱抽烟的女子找我,你就将这个给她看。”
嘉欣的小脸微红,“黑发爱抽烟的女子多了,我怎么知道是谁。”
药长生道:“你会知道的。”
嘉欣抬眸。
药长生摸了摸她的头,“因为……她很美。”
听到这话,嘉欣眼中的喜悦突然散去大半,她想问药长生,他和那个女子是什么关系,可却迟迟说不出口。
最后只问道:“远门,是要去多久?”
药长生摇了摇头,“十天?半个月?或者几年、几十年……”
听到这,嘉欣心头一慌,可药长生却带着她打开病房的房门。
里面空无一人,唯有推开的木窗,和一封未启的书信。
“师傅,小戏子不见了,他……!”可当嘉欣看到药长生的表情后,顿时明白,原来药长生早已知道。
就像今晚的决定,从来……都只是通知。
药长生拿起信封,看向窗外银月。
“离愁别绪心头绕,归期未定泪沾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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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玖龍城负屃区,烛音身穿黑色兜帽卫衣,戴着黑色口罩,不断在矮平房顶穿梭。
如果没有今晚的月光,玖龍城的夜会很暗。
而这也是富人区定下的规矩,穷人的夜晚不配拥有光明。
一阵风吹过,大片云彩遮住月亮,玖龍城回归黑暗,但这也为烛音的行动做了嫁衣。
经过之前的摸索,那副无脸面具如今已附着在自己左手。
至于这其中的玄妙,烛音也只是一知半解。
他飞檐走壁,来到了他和苏灵儿的住所,也是老爷子留给苏灵儿的嫁妆。
爬到二楼的窗前,那是苏灵儿的房间。
可推开一看,里面住着的却是一个熟睡的糙汉。
凤眼一瞪,烛音直接跃到糙汉床上,一巴掌扇醒糙汉,低吼道:“苏灵儿呢!”
被打醒的糙汉满眼恐惧,“什,什么?”
又是一巴掌。
“我问你,苏灵儿呢!”烛音此时的气息有如凶神恶鬼,吓得糙汉脸色煞白。
“哦,哦!”糙汉连忙说道,“我,我,我想起来,你,你是说卖我房子的,那,那个小姑娘吧。”
烛音听后一惊,卖房子?
想到在汇元堂听到她说的工资卡,烛音这才后知后觉。
他没想到,自己的治疗花了这么多钱,甚至是……花了自己妹妹的嫁妆。
药长生和嘉欣对自己昏倒后的一切都没说,苏灵儿也避之不谈。
原来这一切只有烛音一人被蒙在鼓里。
烛音的声音开始自责,语气也缓下许多,“她去哪了?”
糙汉道:“应,应该在三湾河那的桥洞下,我,我上次在那看到过她。”
桥洞。
烛音仿佛窒息般无助,他松开糙汉,糙汉本以为没事了,哪想到烛音反手一巴掌又将其扇昏过去。
“抱歉,打扰你睡觉了。”
随即,烛音翻出窗外,还为其关上窗子,免受风寒。
不一会,他便来到三湾河的桥边。
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蜷缩在桥洞底下,地上铺的是一些废弃报纸,身上盖的是一条破旧毛毯。
虽然玖龍城没有冬天,也从没下过雪,但夜的凉毋庸置疑。
烛音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心疼的看着曾经活蹦乱跳的苏灵儿,刚想伸手摸摸她,却又害怕打扰到她。
看到苏灵儿为了治自己,变卖所有,烛音的心宛如刀绞。
自己曾发誓要保护好的人却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老杨头和柴朗害的!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烛音双拳紧握,眼神中的冷光带起阵阵寒风,令苏灵儿忍不住拉了拉身上的毯子。
烛音脱下卫衣,将自己仅剩的温暖为苏灵儿盖上,转身朝灵傩园的方向奔去。
与此同时,灵傩园内。
老杨头大难不死,现正龟缩在房间里,点着蜡烛看着自己珍藏的金银珠宝。
作为老财奴,他一直不相信以太币这种虚拟的金钱。
他只相信,能触碰得到的真金白银才是永久属于自己的。
这时,老杨头从一盒子里取出一张房契,也可以叫做合同。
“哼,这群老棺材,死的死、残的残,烛音和苏灵儿那俩小兔崽子也不知跑哪去了。”
“我看呐,还是趁早把这灵傩园变卖了才好,否则,等这件事发酵了,就卖不出去喽。”
老杨头的笑带着一丝狡黠,双眼闪烁着得意的光芒。
就在其打算收起地契时,身后的门突然打开,一阵阴风吹灭蜡烛。
老杨头裹了裹衣服,在漆黑一片的夜里摸索着前去关门,“这鬼天气。”
随后掏出火柴,再次点燃蜡烛。
可当光亮燃起的一瞬,一只大手突然捂住老杨头的嘴,蜡烛应声掉到地面,被来者一脚踩灭。
“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老杨头的眼里满是惊恐,泪水夹杂着鼻涕流到烛音手上。
他不停的摇头,眼神中满是恳求。
夜空的月亮悄悄探出脑袋,月光洒落,欣赏着这场好戏。
烛音一身白色中衣,宛如冤死厉鬼。
其眼神冰冷地盯着老杨头,老杨头虽然没杀过人,没放过火,但他的恶却间接害死了许多人。
方才,烛音在门外都听到了,那些疼爱他的老班底,如今死的死,残的残。
可老杨头却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甚至还想变卖灵傩园。
“老杂毛,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轻易死去,你得好好活着,为灵傩园赔罪!”
只见烛音左手拂过脸颊,老杨头瞬间瞪大了双眼。
“唔……唔唔……呜呜呜!”
老杨头的眼珠都要从眼眶中跳出,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
双眼翻白,大小便齐下。
他的嘴角下撇,面部肌肉已经不受控制的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仿佛是在嘲笑自己即将崩溃的神经。
谁也不知道,今晚老杨头看见什么。
他们只清楚,这一晚过去,玖龍城少了一只“鬼”,多了一个人。
多了一个天天道歉的疯人。
而烛音也在今晚消失在玖龍城。
桥洞底下,睡梦中的苏灵儿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小鼻子轻轻嗅了嗅,露出安心恬静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