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德不理解梅菲斯特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但是薇塔同样也不理解。

“他们不就是试图给罗伦家造成困扰吗？”薇塔回答道，不过她也小心的控制着音量，不让别人听见。“这不是你提出来的观点吗？”

“我是这么说了，但是，这和我的问题有没有任何冲突的地方。”梅菲斯特说道。

“但是，说到底这只是我们的主观推测，我想问的是，理查德，以及他的同伴，是否明白自己正在做一件很有可能会危害到罗伦家的事，以及他们所做的事很有可能会导致自己落得更加悲惨的结局。”

“简单来说，你们是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还是被人欺骗，被人利用来做这件事的。”

欺骗，利用？

理查德听到这两个词汇之后，表情一变，憎恨与愤怒的表情一闪而过。

而这些，梅菲斯特也都看在眼里。而且，那份感情所瞄准的对象，多半是自己，不，应该说是贵族以及相关的群体，至于源头，大概是罗伦家了。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在确定理查德他们是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了进入这个宅邸实行这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可以确定了，他们的敌人和目标就是罗伦家。

薇塔同样也发现了理查德的表情变化，毕竟她作为大贵族，察言观色的能力必不可少，而且，她对于这类事的思考也更加全面。

但是她没有插嘴，将这一切都交给梅菲斯特来处理。

“能稍微说一说吗？顺便一提，我没有阻止你们的打算，当然，也不会去找罗伦家的麻烦。硬要说的话，大概是作为一个见证者吧。”

“见证者？”理查德微微睁大了眼睛看向梅菲斯特，但是有谜团在，他无法窥见梅菲斯特的表情。

“当然，见证者。”梅菲斯特很直接的回应道。“说实话，我知道无论我说什么，你们的行动都不会停止，就像你们做好了给罗伦家带来麻烦的准备一样，罗伦家也已经布置好了陷阱等你们跳进来，你们之间的气氛就像是炸药，一点就爆。”

“我也能想象到你们之间的问题在于某种矛盾，但是我却不知道这种矛盾源自于哪里，你们又为何要做这种事。”

“所以，我才找到你，想要试试看，看看你愿不愿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

梅菲斯特注意些理查德表情的变化，也能察觉到他想要隐藏起来的不信任，或许刚刚的那些说明，于他而言只是那些大人物自以为是的善心而已，也可能是想要看热闹，后者明显更加恶劣。

“不不不，我只是觉得如果你们真的是被人利用的话，那种死法也太蠢了。”

“你，你能读心？！”理查德大惊，但是很快就看到梅菲斯特一只手伸进兜帽里面揉动起来，似乎是觉得脑袋发疼。

“你的不信任就差直接说出来了。那么，你到底清不清楚你们在做什么，你们这么做之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梅菲斯特再次询问道。

理查德似乎是被梅菲斯特的问题弄得有些烦躁，当即便皱起眉头回答了出来。“这种事情，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也是知道了这种可能之后才做出选择的。”

“没有人逼迫我们，没有人骗我们，而我们的目的也很简单，只是为了复仇而已。”

“向那些可恨的贵族大人们复仇！”

理查德的情绪有些激动，梅菲斯特示意理查德注意周围后，他才又渐渐的平静下来。

接着，平静下来的理查德又注意到了自己身边有一位自己刚刚口中的“可恨的贵族大人”，甚至还是今晚宴会中身份最高贵的那个。

“放心吧，这位贵族大人不会对你做什么的，至少今晚不会。”梅菲斯特笑了笑，示意理查德安心下来，薇塔也没有任何表示，似乎把刚才的话当做了耳边风。

“不过，我已经知道你厌恶贵族了，但是更加详细的理由呢？那个可以让你们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要完成复仇的理由，可千万别告诉我你们讨厌贵族群体到可以连命都不要了。”梅菲斯特继续询问，诱导着理查德说出答案。

但是经过刚刚的激动之后，理查德似乎变得更加冷静了。他没有再激动的反驳，而是微微低下头，似乎是在收敛自己的情绪，并且，伸手在自己的口袋中摸索了一下。

他的口袋中，是那个已经失去作用的结晶碎片。

最终，等到理查德完全的恢复平静之后，理查德反问道。

“知道这些之后，你们打算做什么吗？不过，即使你们做了，也大概没有任何意义。贵族和平民是无法互相理解的，也没有这个必要。”理查德的语气就像是完全放弃了所有的可能一样冷漠，但梅菲斯特可不会受到影响。

这种陷入了极端情绪的人的说辞，会带有明显的偏见色彩，可以听一听，但是当真就有点问题了。这一点，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是一样的。

“但是，即使是这样，我也想要知道……”

“嗯？”

理查德疑惑的转头，看向了梅菲斯特身边的另一个人，刚刚说话的并不是梅菲斯特，也不是薇塔，而是这个从一开始就一言不发的站在一旁的另一个黑衣人。

个子比较娇小，声音听起来很柔弱，似乎是一个比较年轻的女孩子。

理查德看向梅菲斯特，梅菲斯特也轻轻点头，向理查德介绍了一下。

“蕾恩·莱特宁，我的学生，当然，是个平民。”

“平民？”理查德差异的看向了蕾恩。“魔法师居然能看得上贫民？”

“至少她是我的学生不假，我也有将我所学的一切都交给她的意思。这次也是，本来是想让她见识一下贵族的聚会，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不过这也算是增长了某种见识吧。”梅菲斯特摸了摸蕾恩的脑袋，但是蕾恩的注意力仍然在理查德的身上。

这让理查德感觉到了许些的压力。

“贫民成为了魔法师的学生，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笑话，是打算把她当做某种实验的素材吗？”理查德想要找到借口否认眼前的事实，但是他得到的只有蕾恩坚定的回答。

“梅菲斯特大人是把我从以前的生活中拯救出来的救命恩人，绝不是你口中的那种人！”

“唔……”

看着蕾恩坚定的反驳对方的话，梅菲斯特反倒有一种骄傲的感觉涌上心头，但很快就被自己压制下去，又看向理查德。

而这种感觉让理查德感觉更难受了，以及，产生了对眼前的人想要进行告诫的冲动。

“相信贵族和魔法师这种大人物的话，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理查德看着蕾恩认真的说道。“就像我和我的同伴那样。”

“……”

终于要进入主题了吗？

梅菲斯特拉了拉自己的兜帽帽檐，心中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