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炮兵的词条和驿道,也不是太鸡肋。
尤其是后者,可以增加单条线路的平整度和最高速度。
若他没记错,刚好有一条驿道从京师出,过庐州至湖北。
简直是为黄得功入京量身准备的。
至于其他的白绿词条,朱由检这次没有一股脑的加到勇卫营身上。
而是将其中不限制部队数量的词条,加到新五军营上面。
尽最大可能在决战前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剩下的才塞到勇卫营身上。
没办法,谁让想加持词条,还需要先掌控该支部队。
京师内除去系统部队,就只剩勇卫营咯。
紫色炮兵的词条,则加到神机营身上。
增加命中率和减少炸膛几率也是很强的加持。
做完这一切,朱由检才背着手离开内承运库,回到乾清殿。
……
初春的京师天色还是太短,戌时刚过半,天色便已完全暗了下来。
惨白的月亮挂在天上,略微提供一丝光亮。
依旧是绢衣鹤补的范景文昂首离开闯军大营。
在降军大营认老乡的王二虎赶忙跟上。
同时不忘提醒赵有田,“有田兄弟,莫忘了俺刚才说得,让弟兄们莫睡那么死,该跪就跪,别让当官的知道。”
赵有田满头雾水的目送王二虎等人离开。
没明白王二虎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杵着长矛正在发愣时,周围几名同乡急哄哄凑了过来。
看着远去的百名勇卫营,眼含羡慕。
“全身铁甲啊……咱们百户都没有这待遇。”
“你们看见了吗,一水的精钢大枪,腰刀骨朵护心镜,俺嘞娘哎别是皇爷那个啥林军吧,听说一月能发六两银子!”
“那一身甲都够买咱命啦!”
“有田真有出息,认识这样是大官。”
赵有田被恭维的只能摇头苦笑,他都没弄清楚王二虎是怎么跟他结识的。
几人哄笑着回到帐内。
腐草混着汗酸味直扑鼻腔,几人却早已习惯。
同乡们围在赵有田身边搓手跺脚。
张老三追问道,“那穿铁甲的把总到底说了啥?”
“就说让弟兄们莫睡死,该跪就跪啥的。”
赵有田随口应付了句,注意力却全在怀里发硬的杂粮饼上。
这是王二虎临走前偷塞的,他本想掰开分给同乡,可望着周围七八双饿绿的眼,最终只是往破袄里掖了掖。
众人只觉无趣,一个个的散了。
还有人笑骂道,“跪着就能活命?老子跪着被官军砍了三个同村!”
赵有田憨厚一笑,没有解释。
护着破袄蜷在干草堆里,冻疮裂开的脚趾火辣辣地疼。
他又想起离家那日,妻子挺着八个月身孕追出三里地,最后摔在官道旁哭喊,“娃生下来叫啥啊!”
“叫三牛!”
有田了得有牛耕啊。
三头牛,肯定能省好些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地面突然震颤,帐外传来马匹嘶鸣。
赵有田半梦半醒中猛地坐起,帐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官军!是官军骑兵!官军劫营了!整队!整队!”
锣鼓声同时响起。
赵有田连滚带爬冲出营帐,手中抱着那杆有些弯曲的长矛。
却见月光如刀,照得三千营铁甲寒光凛冽。
寨墙被拽倒。
披甲战马踏着营火飞驰,鞍上骑士挥舞的长槊腰刀带起片片血雾。
降军营地里如炸开锅般,到处都有士卒在乱窜,也到处都有哨总千户在聚集部下。
赵有田呆呆的看着这一幕,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被一名逃命的同乡撞倒后,赵有田这才惊醒。
耳边响起王二虎临走时的叮嘱。
“跪下……跪……”
“对!快跪下!快!跪下能活命!”
刚喊一嗓子,不远处有个逃兵便被铁蹄踏中后背,脊椎断裂的脆响清晰可闻。
赵有田亲眼见着白日里吹牛的张大嘴倒在地上,红白浆液喷在泥地里混成一团。
整场夜袭持续了三刻钟。
闯军老营直到亥时才举着火把出现。
三千营骑兵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赵有田跪在死尸堆里,看着老营兵马鞭把伤兵抽得满地打滚。
有个断腿的哀求着救命,却被一刀枭首。
他摸到怀里半块饼,想起王二虎甲胄下的温热呼吸。
原来当狗的也有三六九等,他们这些裹着破布的连狗都不如……
……
一晚上,赵有田经历了袭营,搬尸,还没等他睡上一觉,聚兵鼓又响了起来。
稀里糊涂吃了顿饱饭,稀里糊涂被驱赶到护城河边。
当他再次抬头时,德胜门城楼已近在眼前。
玄色龙旗在晨风中翻卷如浪,隐约能望见金甲红袍的身影按剑而立。
回首望去。
五十万闯军如黑潮漫过地平线,踏地的闷响震得河水激荡。
赵有田从未见过这般阵仗,东起德胜门西至安定门,褐色衣甲的步兵方阵连着骡马拖拽的盾车,旌旗缝隙间闪过云梯尖顶的寒光。
中军大纛被北风扯得猎猎作响,旗下金顶轿帐反射着冷光。
朱由检扶着箭垛的手指节发白。
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但真正面对如此阵势,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这次和上次对阵刘宗敏不同。
上次是两万对三万,他还敢凭借信息差和地理优势出城浪战。
这次是两万对七十万,能凭借坚城炮利守住城门就不错了。
“陛下,还要宣百官督战……”王承恩刚开口询问,却被吴襄的惊呼声打断。
“不好!”
“出了何事!?”朱由检急忙询问。
吴襄生怕自己看错,又盯着闯军大阵数了数,这才严肃的对朱由检说道。
“陛下,闯军恐怕分兵了……”
“怎么说?”
“陛下且看,闯逆倾巢而出,全军共分前后左右中五营,每营有十万之众。”
朱由检顺着吴襄视线看去。
确实如后者所说,共分五营。
人数却是他数不清的。
光是左右两营就已经将二十里的战线填满。
更不要说浩浩荡荡的其余三营了。
“闯军虽号百万,然实数七十万该是有的,德胜安宁两门前却只有五十万之数,另有二十万不知去向!”
朱由检立刻反应过来。
“你是说闯军想袭击其他城门!?”
话音刚落,一名锦衣卫缇骑忽然从城下跑来。
“报!启禀陛下,广渠、左安两门外有敌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