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狗奴才，到底是在夸朕，还是在损朕。

什么百鸟朝凤枪法，这明明是来自后世的灭世之枪。”

王承恩连连点头哈腰。

“老奴该死，该死。侍奉陛下多年，居然认不出此枪术。”

看着王承恩的菊花脸，崇祯恨不得把手中的汗巾甩在他脸上。

老家伙为了讨好自己，越发没底线。

也罢，看在他是后世的煤山吊友份上，原谅他。

运动过后，崇祯胃口大开。

吞了两碗小米粥后，又吃了一个香菇青菜包。

北京的冬天，能吃上一口鲜嫩的青菜，令人清爽无比。

正要再吃一个时，英国公的孙子张世杰觐见。

张府一大早接到宫中的报信，命张世杰即刻入宫。

被祖父张维贤从被窝中拖出来的张世杰，得知陛下要召见自己。

洗了把冷水，便匆匆入宫。

崇祯敲了敲御案：“大伴，给张世子上碗粥。”

说完，便低头对付盘中的包子。

张杰谢恩后，看到陛下狼吞虎咽的模样。

放下心中的顾忌，端起碗就喝。

用餐巾抹了一下嘴巴，崇祯开口道。

“今日召你入宫，是想让你帮朕挑选一匹好马。

顺便跟朕汇报一下龙卫营的情况。”

枪杆子里出政权，没有军队的支持，他中兴大明的愿望如同镜中花水中月。

既然决意要做一个马上天子，好马必不可少。

皇城西北角内的马房，饲养着宫内贵人骑乘的马匹。

张世杰带着崇祯绕了一圈后，指着一匹通透体雪白、四蹄俱黑的马道。

“陛下，此马可为良骑。”

放眼望去，此马筋腱鼓起，鼻孔甚大。

单看外形就知道是匹好马，崇祯满意地点了点头。

张世杰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抚摸着马背。

“陛下，虽说咱大明不盛产名马，但老祖宗挑马的本事可不比异族差。

民间也流传着一个顺口溜：

远看一张皮，近看四肢蹄；

前看胸膛宽，后看屁股齐；

当腰掐一把，鼻子捋和挤；

眼前晃三晃，开口看仔细；

赶起走一走，最好骑一骑。”

说完，手爱惜地抚摸着马鼻。

那恶心的模样，犹如万紫楼的寻欢客搂着姐儿。

然而白马却不领情，摇头避开张世杰的手。

鼻孔猛地出气，鼻水如雨滴一样落在张世杰的头上。

崇祯挥了挥手，张世杰尴尬地缩手。

“陛下，你看这马，脾气大着呢。

不过，这鼻孔倒是挺大的。

鼻大则肺大，肺大则能奔。

这马稍加训练，定能成为名驹。”

看着这匹通体雪白的马，崇祯顿生喜爱。

日后组建亲卫时，身下的坐骑全部挑选为白马。

白衣白袍白马的骑兵，在战场中左冲右突，把敌人的战阵搞得天翻地覆。

南朝陈庆之的白袍军一直令崇祯羡慕不已，特别那句：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马万避白袍。

如果自己能复刻出白袍军，后人又多了敬仰的素材。

崇祯把手放在白马的头上，白马开始不情愿，摇头想甩开崇祯的手。

但最后还是停住了，任由人类的手放在上面，湿漉漉的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崇祯。

张世杰双手一拍，羡慕道。

“陛下，此马通晓人性啊。

倘若战场上有了它，就如多了一个亲密的伙伴。”

按照张世杰教的方法，崇祯让太监们找来刷子，自己亲手给它刷毛。

高贵的白马可不管眼前替他刷毛的人，是大明最有权势的人。

它抬起头，惬意地享受着，甚至还用马尾扫崇祯的脸。

站马棚外的几名太监则死死地盯着白马，一旦白马有异动。

他们要立即把上前崇祯挪开，否则伤到天子，在场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王承恩时不时转头，怒气冲冲地盯着张世杰。

要不是张世子，陛下也不会处于危险的境地。

张世杰则没察觉旁人的目光，乐呵呵地帮白马修蹄子。

远远地看去，一位身穿明黄衮服的少年王者和一位身穿红袍的少年贵族，正在围绕着一匹骏马，不亦乐乎地忙活着。

几名笑容可掬的太监，静静地在守在一旁，场面宁静而温馨。

“陛下，小臣听闻陛下欲组建新军，不知是否当真呢？”

张世杰停下手中的活，昂着问道。

“对，朕前日已和孙师、徐老商议过此事。”

“陛下，京营将士和龙卫营的弟兄，到时也会并入新军中吗？”

崇祯的手停了下来，接过毛巾擦了擦额头的细汗。

“不仅如此，九边和辽东的军队都将重新组建。

所有的军官都要到军校中学习几年，才能外放到边境担任军职。

另外，新军中不再实施军官世袭。

有能力者就上，没能力者就下。

优胜劣汰，自然法则而已。”

张世杰低头沉默，想必陛下一大早召自己进宫的目的就在于此。

想通过自己，把新军不再实施军官世袭的消息传给祖父，好让祖父与其他勋贵事前通气。

崇祯拍了拍张世杰的肩膀，微笑道。

“无须过于担心，太祖、成祖曾言大明与勋贵共富贵。

朕不会煎迫勋贵太过，废除世袭制后，朕会额外补偿他们。”

张世杰轻点几下头。

“陛下，我朝勋贵已享了两百多年富贵，大明朝已对得起他们了。

陛下所言甚是，优胜劣汰，自然法则。

既然想荣祥富贵，拿出真本事来便是了。

躺在功劳簿上吃喝玩乐，终究是个废物。”

张世杰的话令崇祯双眼大亮，从来没有叛变阶级的阶级，只有叛变阶级的个人，眼前这位少年就是明证。

勋贵阶层虽如吸血虫般吸食大明，但其年轻一辈中，还是有不少人愿意维护大明。

随后，崇祯还亲自给白马喂食、处理马粪。

一旁的王承恩如丧考妣一样哭喊着不可，上前想要抢夺崇祯手中的铁铲。

崇祯挥了挥手让其退下，继续埋头清理。

陛下亲自动手清理，这让张世杰大吃一惊。

就算是将门子弟，也很少有人会亲自料理自己的坐骑。

陛下如此这般细致照料，莫非日后真的打算上战场？

张世杰一想到此，浑身血脉喷张。

能策马追随天子左右，这是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