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明和云容容一起回头，笑着迎接余霜过来与他们撞个满怀，却看到余霜越走越慢，最后捂着心口，倒在了地上。

“霜儿——”花锦明猛地一个箭步上去，把余霜扶了起来。

一旁的云容容也心急如焚。

然而，余霜两眼无神，嘴急促地呼吸着，手在花锦明的紧握下依然无力地低垂着抬不起来，突然间就虚弱得没办法回应两人的呼喊了。

十分钟后，两人就跟随着急救车，再次回到了刚离开还没多久的医院。

余霜被推了进去，然半小时不到医生就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云容容抓着那两张冰冷的纸，视线瞬间模糊成了一片灰白，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纸上，把纸都滴透了。

最后，她无力地蹲下去，痛哭了起来。

花锦明的心同样火烧似的疼。他真的没办法接受这个噩耗，拳头奋力地捶打着墙壁。

他是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努力的呵护着，眼看妹妹这边痊愈了，余霜那边却又倒了下去。残酷的命运一场接着一场，而且一次比一次来得猛烈。

23级……

一个高到让花锦明都觉得可怕的患病等级，同时也意味着，需要23级的超能结合素才能挽回余霜的生命。花锦明甚至都不敢相信，那真的是人可以踏足的境界吗？

当天晚上，噩耗就传到了余天择耳朵里。

医院外面，乌云滚滚，大雨倾盆，呼啸的狂风掀动着整个大地，吹得大街上满是断裂的树枝。闪电噼里啪啦地撕开夜幕，雷声震天响。

余天择赶到时，正是风雨交加的大黑夜。

他冒着大雨，一路风风火火的跑到余霜所在的病房，身上的风衣还在不停滴水，湿漉漉的，稍微捏一下都能捏下两斤雨水。

熟悉的西装领带和大金靴，都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身狼狈，还有被风吹到衣服上一直粘着没掉下去的几片树叶。

现在的他没有了风光的衣着和气质，变回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中老年人，甚至更憔悴了一些。

很多平时让人忽视的沟壑、皱纹和老年斑，此刻也全部暴露无遗，仿佛瞬息之间就老去了十多岁。

最后，他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余霜，整个人懊恼极了。

虽然早就知道了会有这么一天，但当这一天真正到来时，他还是没法妥善接受。明明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剧却还要再上演一次，命运对自己何其吝啬啊。

花锦明看着这一幕幕，心痛到滴血。

他用力抬头，试着望向余天择：“老鬼？还有别的办法吗？只要你说，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我也一定要去试一试。”

余天择两肩低垂着坐在余霜的病床前，强忍着泪水，摇了摇头：“没有了，真的什么办法都没有了。如果有，我早就去尝试了。”

花锦明不甘心，又询问了书生、旧念、无量、刘斌、李达……

所有相关的人，他都问了一个遍，然而得到的答复一次比一次果断、深刻，犹如一把把锤子，重击着他的灵魂，令他心神俱碎。

23级，鬼神难医。

等到雨停了，云散了，太阳出来了，彻夜无眠的花锦明也在神志不清的边缘，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他被焦虑和困意折磨得心力交瘁，一直呆望着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余霜，内心苦不堪言，一扭头才发现云容容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出去，这会儿正在走廊里接电话，哭得梨花带雨。

花锦明站起来，失落地走出去，望向她。

“容儿……”

这时，云容容也回头看着他，满脸疲惫，一双琥珀色的瞳孔早就没有了朝气蓬勃的色彩，并闪动着泪花，颤抖不停。

“宝贝！”她猛地扑上来，抱紧花锦明，不停地说，“我爱你，宝贝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花锦明六神无主，有些慌了神，“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亲眼看着余霜倒下，并一病不起，花锦明的心早就碎了一地，现在要是再来一个晴天霹雳，花锦明觉得自己恐怕就真的支撑不下去了。

云容容面露痛苦，抽泣道：“我有办法救余霜了。”

“什么办法？”花锦明又激动又不解，“这是好事啊，为什么你一点也开心不起来，是不是……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花锦明的语气紧张得仿佛吸了一口寒气。

这时，云容容的眼神开始闪躲和畏惧：“我爷爷……我爷爷有一管21级的结合素，是他留着给自己延寿的。我问了，这瓶药可以给余霜续五年的命，我就想着，等五年后，时代也许不一样了，余霜的病说不定就有救了。”

“你爷爷？”花锦明猛地一下愣了。

他跟容儿在一起这么久，除了马宁和马清香，从未见过她的其他家人。而且她和苏家不是早就断绝关系了嘛？

云容容几乎是哭着说：“爷爷说，只要我肯回家，他就答应拿出结合素，给余霜续五年的命。”

“然后呢？然后呢？”花锦明不觉得这就是全部，也激动地握紧她的手臂，追问道。

在花锦明的不断追问下，云容容终于哭道：“他要我和你分开。”

“哈哈哈哈哈……”花锦明一声声地笑了，松开手后，逐渐地往后退了起来。表情说不上的错乱和扭曲。

云容容急得追上去，用手捧着他不断下压的脸，恳求道：“宝贝你先听我说，你先听我说，我不会真的跟你分开的，这只是暂时的，相信我，相信我，我永远爱你。”

可花锦明根本听不进去，始终摇头苦笑，神智也迷迷糊糊的。云容容万般无奈下，只好捧着他的脸，不停地亲吻他。

等花锦明冷静了一点，她才泪声俱下：“我不能没有你，也不能没有余霜。我只有这条路可走了。你相信我，最多五年，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花锦明依旧摇着头，瘫坐在墙角，表情痛苦万分。

云容容则含泪坐在他怀里，不停地亲他，哄他，最后紧紧抱着他，相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