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忠良连忙住口，不敢再多做言语，神色间的尴尬，而汉中王则是脸色一变，他这是时时刻刻紧着神，就是想要多探听一些消息，如今康忠良心乱如麻，居然又吐露了几分，被他听的真真切切。

如见又见到康忠良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顿时心中大惊，永乐王！居然是永乐王，蜀昭王要传位的居然是永乐王，汉中王整张脸都变成了猪肝色。

萧桓趁着汉中王愣神的时候，连忙扯了扯康忠良的袍袖，康忠良这才一抱拳：“那个，王爷，在下实在是不胜酒力，实在是有些困乏，这口无遮拦总是自以为是，还请王爷，莫要见怪，在下这就离开！改日在下定然登门拜访！”

说完，也不管汉中王是否答应，便跟着萧桓，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

等汉中王从愤怒中清醒过来，这二人已经到了门口了“二位贤弟，为何如此匆匆啊！”

“老哥哥，不要送了，小弟该人回请老哥哥！”康忠良脚下加快了步伐，一溜烟的就跑了，汉中王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心中真怒火中烧，对于康忠良二人的匆忙离去，并没有多做挽留。

等康忠良和萧桓离开就，在堂后的转出一人，此人正是大良造刘斗！

汉中王一件刘斗，顿时脸色涨的通红“王叔！父王这个老东西，他居然……”

“住口！辱骂君父，你疯了！”大良造刘斗，严厉的呵斥一声，汉中王一顿，气焰顿时矮了下来。

“王叔，父王心中属意的楚军居然是永乐王那个莽夫！”汉中王想到这，依旧是怒气不减。

“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就如此妄下结论？你知道这个康忠良所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大良造刘斗的一番话，让汉中王冷静了下来，略微一想，丝毫没有看出，这二人的额破绽。

“王叔，觉得，这二人的话可信否？”汉中王问道。

大良造刘斗轻捋这胡须，想了半晌“这二人的话，八成为真，大王尚武，所以王叔早就教过你要让大王看到你也尚武，但是这一点上你和永乐王却差在，他身有军功，他这个永乐王可以说是大王照例封赏，更是他的军功所的，平定南蛮，让南疆诸蛮俯首，这样一件大功，是别人比不了的，如今更兼诸国联盟压境，大王心中自然要对尚未的两位王子做比较，你这些年，仰仗着离着益都较近，笼络群臣，虽然大王没有说什么，但是心中早已不快！前些日子，又是你，带头朝堂上对这永乐王、平南王，大大出手，你说大王即便原本属意于你，恐怕也会细细思量一番了！”

“这……王叔，这在朝堂上出手，也不是本王的额过错的，是他平南王蛮横无理，本王作为长兄，教训他一下有什么错？”汉中王，脸色一红，强行争辩道。

“哎，算了如今说这些也是与大事无助，不必再提了，如今还是想想对策吧！外一这二人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我等没有早作打算，岂不是要被打的措手不及？”大良造刘斗轻叹一声，看了一眼汉中王，这位王爷，原本以为是个深沉有心机的人物，但是这段时间在益都朝夕相处，大良造刘斗却发现，这汉中王到底是王族出生，从小娇生惯养，虽然相对诸多王子已经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是依旧有着跋扈的性子。

“王叔，还有一事，本王百思不得其解！”汉中王皱着眉头问道。

“何事？”

“既然父王并不属意于我，那么为何还要将藤甲军调回益都，换防禁军，藤甲军可是王树的嫡系大军，而王叔可是公开的支持我的，这禁军可是不比其他城防营，藤甲军入主王宫，这……”汉中王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大良造刘斗摇摇头，眉头紧皱：“此时也是老夫一直想不通的地方，所以老夫这才对康忠良这二人的话持有怀疑的态度，老夫前日刚刚得到消息，说藤甲军换防禁军之后，老夫秘密见了我的部将赵振邦一面，询问此事！”

“如何？”汉中王竖着耳朵问道。

“赵振邦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原本是要求他们驻守赤云城的，击败楚国大军之后，他们便被星夜调回益都，安排在城外大营，他原本想要联系于我，但是却被下了死命令，任何将校不得与外界联系，否则一兵联络外界斩一伍、伍长犯，则斩一什，什长犯，则斩一队，队长犯，则斩一营，营长犯，则斩一军。若此严苛执法，本就没有什么紧要的事，他也不敢贸然行事，联系于我，知道前几人接到命令，接管禁军，这才有机会联络于我！”

“这……王叔，这个赵振邦，是否靠的住？”汉中王不放心的问道。

大良造刘斗摆摆手道“此人原本是赵妃的陪嫁侍卫，后来因为在锁阳之战立下大功，原本是康忠义账下的武将，但是因为他是赵国人，听说出生不高，在应天军中受尽了排挤，你也知道，应天军那些家伙一个个眼高于顶，个个都是祖上有着赫赫战功的主，对于这个外来户，自然是不屑一顾，后来因为醉酒，扰民，被康忠良寻着这个有头给挤出了应天军，老夫怜惜他是个人才，这才将他放到了藤甲军中历练，没想到，倒是让老夫捡到一个宝贝！”

大良造刘斗颇为骄傲，他所提拔的将领中也就镇守代城的彭来越刚正勇猛，是一代难得的名将，其他人几乎再无建树，而这赵振邦却是第二个，经过几次征战，赵振邦的名望可是远比镇守代城的彭来越要响亮的多。

汉中王点点头双眼中闪过一丝狠意：“王叔，不管父王是何意，若是真用得到此人的时候，此人是否靠得住？”

大良造刘斗，看向此时满眼疯狂的汉中王，炎热的气温中，居然轻微的颤抖了一下，旋即自信的点点头：“此人对我十分忠心，绝对靠的住，只是……你想想好了，若是真到了那时候，果真要走到那一步吗？你要知道，这一步棋走出，便只有两条路可选了……”

“哼，两条路？成王败寇吗？那又怎样，是他先不顾念父子情分，那么自然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汉中王恨恨的说道：“王叔，下一步，我们该如何？”

大良造刘斗轻叹一声：“这些日子，大王身体突然转好，老夫悄悄买通宫中太医者，太医者说，这是怀光发照，大王撑不了多久了，接下来，我们要多处下手，一方面，加紧打探汉中军的下落，一方面继续争取康忠良和康氏集团还有那些至今还犹犹豫豫的中间派，还要严密监控其他王子的一举一动，尤其是永乐王，当然聊安王此人也要盯紧了，最后还加紧布局，着急私军入京，虽然有着藤甲军在，但是依旧要做两手准备，这其中最重要的是要笼络住康忠良，得到此人的支持，就是得到了益都附近兵马的支持，这样无论如何选择，我们都是胜券在握了！”

汉中王点点头双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笼络此人，不妨先从他身边的那个刘仲康下手，此人对于康忠良的影响力可是不小！对了王叔还是先派人查一下这个刘仲康的身份为好！”

“刚刚我早已经吩咐下去了，若是此人没有问题，这倒是一个可以利用的突破口！”大良造刘斗也是点点头。

……

夜色如织，整个益都的夜空很少能看见朗月星空，但是却有着一种别处没有的朦胧和静雅，康忠良和萧桓的车架急匆匆的从汉中王府逃也似的回到府上，康忠良立刻遣散了仆人，吧自己和康忠良关在后院的院井之中，确定身边再无旁人之后，这才放声哈哈哈大笑起来，一旁的萧桓也是跟着哈哈大笑，哪里还有一丝一毫的醉态，二人笑了半晌，终于止住了笑意。

萧桓摇摇头说道：“康兄，你这即兴的表演，当真是比那戏文里演的还要真上几分啊！在下佩服，佩服！”

“萧兄莫要谦虚，萧兄这配合的天衣无缝，这寞落刘氏宗族的弟子，演的真是见者生怜，闻着流泪啊！哈哈！”康忠良也是畅快的大笑着。

“康兄，我这身份没有问题罢！”萧桓问道。

“自然是没有问题，这位刘仲康，却是是在下一个幕僚，只不过，我刚刚收了此人，此人还尚未到益都就在途中遇到大水而亡，这个身份，就怕汉中王，他们不查，若是查了，这才能体现出我们的可靠嘛！”康忠良笑道。

“对了，这汉中王居然只字未提藤甲军的事，这可是一个大疑点，难道，汉中王他们不会怀疑吗？还有这藤甲军既然是大良造刘斗的嫡系，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康忠良看了一眼萧桓，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来：“萧兄，你、我、老赵，高车兄弟，我们那时过命的交情，你不觉的奇怪吗，赵振邦原本就是应天军的人，为何又成了藤甲军的将领？”

萧桓眼前一亮：“莫非是你有意为之！”

“哈哈！正是！”康忠良笑着将自己如何一手策划了赵振邦被应天军所不容的故事，再到被大良造刘斗所看重的前因后果和盘托出，听得萧桓双眼圆睁，不住的摇头，用手指着康忠良道：“你啊！你啊！正是心机太多了，和我那师傅公孙一般无二。”

康忠良摆手谦虚道：“哈哈！公孙长龙那是天下有名的谋臣，我这点小打小闹，不值一提，不值一提的！”

二人有闲聊了两句，康忠良突然幽幽的说道：“如今这世上我还能信任谁呢？赵振邦虽然势我一手安排，但是我却依旧不放心，在赤云城时也是三番四次的试探他的心思，哎，我知道这样做会上了老兄弟的心，但是，我没有选择啊，这计策是天大的阴谋，一旦失败，我死了不要紧，如今牵扯的已经不光是我和幽幽了，而是关乎整个康氏啊！”

萧桓看着突然寞落的康忠良，双眼中明灭不定，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最后没有说话静静的将石桌上的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