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

唐昊在排练厅的头三天，基本就和一个打杂的差不多。

哪里用哪里到。无论谁喊一嗓子，他都痛快地答应一声，随后他就像是风一样的男子，立刻跑了起来。

知道唐昊就是这两首歌创作者的人非常有限。除了胡老大和王紫娟以外，就是其他几位院校的个别领导。

排练时，胡老大也到排练厅来过几次。不过是转两圈看看，然后再问问王紫娟有无困难啥的。

当他发现唐昊在排练厅就像个边缘人纸片人，甚至和一个打杂的差不多时，他脸上的表情有点精彩。急剧变幻了一阵子后，最后终于还是慢慢平静了下来。

临走，他拍了拍唐昊的肩膀，“不必为这些杂事浪费时间……”然后就云淡风轻地走了。

“这是自己的百万大计，百年大计，怎么能说是杂事呢？”

唐昊心里嘀咕了一句后，依然故我。

每次瞎几把跑时，只要看到手环上不断滚动增加着的金额，唐昊就什么都不在乎了。

四周看向他的那些奇怪目光甚至嘲笑，都被他视若无物。

当本公子的钱足够多时，谁还敢再叫自己胖子？谁还敢嘲笑自己？

更何况，自己的体重每天都在降低，没准还真能跑出来一个大帅哥呢！

最早看不过去唐昊这种任人支使，到处乱跑样子的，自然是唐诗逸。

但唐昊只说了一句话，就立刻平息了她的愤怒。

“你不希望我早点瘦下来吗？如果希望，那就让我忙起来动起来，有事没事就随时瞎几把跑跑。既能帮人忙了事情，又能赚……又能随时随地健身减肥，不是挺好的吗？”

唐诗逸显然立刻就认可了他的说法，但因他嘴上没把门的乱开车，唐昊肥硕的大屁股上，就又挨了重重的一个扁踹。

因为那段打靶视频，以及这三天里随时随地地瞎几把跑，此时的唐昊几乎就成了整个学校里的名人。

在南津大学，只要不是长得非常漂亮或帅气，很多高年级的学姐学长，甚至有些老师大家不认识都非常正常。因为南津大学太大，师生太多。

但要说谁还不认识那个打枪贼准，还满校园瞎几把跑的胖子，那简直就是个笑话，被视为异类。

第三天接近午夜时，一整天的排练终于宣告结束。唐昊自然又是一路小跑着回到了狗窝。

他换了鞋刚想脱衣服洗澡，发现脑海中的那个湛蓝手环又亮了起来。

一道道诡异的波纹闪过之后，屏幕上第一次出现了大段的文字。

“通过顽强努力，你已经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瞩目和关注，赢得了很多人的好感。虽然还有一部分负面言论，但正面的影响无疑更大一些。你的魅力值今天终于冲破了负数，来到了地平线以上。”

当前魅力值：1/100

当这段文字渐渐隐去后，又出现一段文字。

“不断增加正面曝光率和自信心，是不断提升自身魅力值的主要方法。曝光率越大，自信心越强，魅力值增加的幅度也越大。加油吧，胖子。”

……

你敢叫我胖子？

我自己可以说，但你不许说！

手环没理他，字迹也很快消失。

手环的光亮也渐渐变暗，最后整个手环也很快消失不见了。

唐昊有点意外。

魅力值？

手环不会是在逗我玩，安慰我吧？

我这种人还会有魅力值？

人们不笑话我，不讨厌我，已经是对我最大的奖赏了，你还跟我谈魅力？

但冷静下来想想，好像还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比如通过打靶，那些教官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和打靶前有了很大区别。

视频曝光后，靶场上那些新生的眼神，也不全是先前那种怜悯和讨厌的样子，甚至还有一些……羡慕？欣赏？

想到那些呼喊着“打钢板”的声音，以及王哲他们对自己的欣赏，唐昊觉得这可能是真的。

虽然自己满校园瞎几把跑，确实让很多人觉得自己就像个傻逼，但也有很多胖子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却明显带着鼓励和羡慕。

甚至有一次自己瞎几把跑时撞到了胡老大，他还笑笑冲着自己竖了竖大拇指。

看来手环并不是忽悠自己。

冲破负数来到地平线以上，魅力值1/100都恰恰说明，此前的自己不但一点魅力也没有，还是令人人讨厌鄙夷的那种。

教官和新生们对自己看法的些许改变，一定是减少了一些鄙夷，多了一点认同甚至欣赏。这可能就是魅力值冲破地平线的主要原因之一。

至于其他的，可能就微乎其微了。

唐诗逸对自己才华的欣赏，从小到大一直存在，却未能对自己的魅力值有丝毫改变。胡老大和王紫娟虽然对自己的音乐创作能力和唱歌水平非常激赏，但仅凭这两人，对自己魅力值的提升显然是杯水车薪。

自己既是歌曲的原创者，唱歌时又得到了胡老大和王紫娟的极大肯定。但时至今日，王紫娟仍然没有决定让自己登台。这也充分说明，自己的魅力值不过是刚刚冲出地平线，只是冲破了人们对自己的鄙夷讨厌而已。

至于这个魅力值，至少目前还没有影响到王紫娟。

但这一切，毕竟还只是唐昊此时的猜测判断甚至是臆想。

唐昊在半信半疑中入睡，第二天晨跑时，就证实了手环并非完全是在忽悠他。

因为操场上终于有了其他胖子跟自己一样，也在瞎几把跑。同时跟在自己身后的，竟然还是两个胖子。

而接下来的一件事，则更加证实了自己魅力值加一冲破地平线后带来的福利。

……

彩排到了第四天，王紫娟终于决定，不让唐昊登台了。

那首国庆主题的歌，此时仍然采取合唱的形式。王紫娟把唐诗逸安排在了合唱团前排最醒目的位置，唐昊自然是被淘汰了。

那首校园歌曲，王紫娟虽然决定采取男女对唱的形式，但唐昊在今天，也终于被一个大帅哥给取代了。

那个大帅哥就是唐昊和唐诗逸在操场上遇见的那位。当时唐昊知道他在追求唐诗逸后，还喊他牛逼，为他加油，并因此还挨了一记扁踹。

大帅哥叫张新泽，是文学院的大三学生。

在唐昊和王子聪看来，这个张新泽有点娘炮，两人都有点讨厌这种人。

唐昊没办法，这毕竟是王紫娟的决定。

但还没等唐诗逸开口替唐昊申辩，王思聪却立刻就发飙了。

看着张新泽面带得色地走向唐诗逸，唐昊灰溜溜地退后的场面，王子聪几个大步冲上去，一把就把张新泽从唐诗逸的身边拉开，然后就是用力一推。张新泽一个趔趄连着倒退好几步后，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随后王子聪就当场咆哮了起来。

“长得娘炮唱歌就一定好听吗？长得好确实能为演出效果加分，但这个张新泽跟唐昊不是差得一星半点，根本就不在一个段位上。在场的大家也都听了好几天了，就连我这个最初级的发烧友都知道，这首歌没有人能比唐昊唱的更好听，简直就是天上难找地下难寻的那种……我就想问问，是我的听觉出了问题，还是某些人的思想出了问题？做这个决定的是瞎了还是聋了？还是另有所图？”

王子聪虽然方式欠妥，但合唱团和乐队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他说的没半点毛病。但碍于这是领导的决定，都采取了沉默。

却在暗中一边为王子聪竖大拇指，一边盼望着王子聪再猛一点。

“你们大家伙说说，如果让你们来决定，是让唐昊与唐诗逸配对，还是让张新泽与唐诗逸配对好？”

走廊里的胡老大远远就听到了排练厅里的动静。

站下想了一下，他还是走向了排练厅，却在门外停下了脚步。

里面的王子聪仍然在吐沫飞溅，满脸涨得通红地在继续咆哮。

“这是一首原创新歌，虽然不会参加国庆三十周年的节目竞选，但极有可能会在流行歌坛掀起一阵大波澜……我甚至都觉得，这首歌很有可能会冲上冠军榜！”

门外的唐老大暗自点头。

没想到这个纨绔，竟然还对流行歌曲有些见识。

想想他老子对这个学校所做的奉献，胡老大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让张新泽唱这首歌，对创作者的这个优秀作品尊重不尊重的咱就先不说了。大家不觉得这是在糟蹋一首歌，在挥霍一个极其难得的历史性机遇吗？”

排练厅里几乎所有人，都觉得非常解气。

因为王子聪把话说到了大家心里。

虽然南津大学的这个乐队并不能代表整个娱乐圈，但娱乐圈里发生过的事，在这里似乎也都有所发生。

其他的都不是很重要，重要的是对原创的尊重。

对一首优秀难得的曲目，把它的价值演绎出最大化，这才是一个决策者该有的态度和职业良知。

王子聪意外的跳出来咆哮，令王紫娟非常震惊，也极为难堪。

做出这个决定，她同样也是经过了了好几天的思想斗争。

世间万事，原本就没有十全十美。

她这么做，不也是为了这台节目的效果着想吗？

从没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辱骂过自己。

何况这还是一个今年的新生，合唱团里一个极为普通的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