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大道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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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钟馗杀鬼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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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诗会,夺魁之人,可做莺粟的入幕之宾。”

老鸨先是宣布了彩头,再讲起斗诗的规则:“至于流程,与寻常无二,由莺粟先出诗词定调,诸位再以此为题作诗,最后再由莺粟从中择出最好的一首,是为今夜诗魁,做出此诗的人,便可与莺粟入幕畅谈风雨。”

“当然,今夜茶水,也如往常一般,不收费!”

“别说了,大家早就知道了,快点开始吧!”

“是啊是啊,你说这些谁不知道?”

“快让莺粟姑娘出题吧!”

栏杆之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客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纷纷出声催促。

莺粟嘴角含笑,视线不住的往陈玄策的方向飘去,道:“那奴家,就献丑了。”

“诸位官人听好了,奴家的诗是:

玉炉冰簟(dian)鸳鸯锦,粉融香汗流山枕。帘外辘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pin),尽君今日欢。”

这几年作为女人和男人们打交道,莺粟对诗词歌赋,倒也有了几分理解。

此诗念完,只见他脸颊绯红,轻掩嘴角,含羞带笑道:“奴家学艺不精,诸位官人见笑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玄策觉得莺粟在说这话的,眼神总往自己这里飘,那令男人心醉的娇羞模样,落在他眼里,只觉得一股毛骨悚然的不适从心底冒出。

那第一次与莺粟见面时的那种不安与如芒在背的感觉又出现了。

但这次他知道是为什么。

在《茅山诡事录》里,林道长的批注中,有提及修炼《茅山养生功》到一定程度的人,会对想要害自己的鬼魅邪祟等有中莫名的感应,这种感应是身体自发出现的。正是因为这种感应,才让林道长对那灵类的画皮有了警惕之心,留下心眼,才没有被其所害。

林道长还在后续批注中感慨,若非这层感应,他怕是要没头没脑被那皮物勾引了去,倒是要体验一番与皮物翻云覆雨的感受。

陈玄策看到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林道长到底是庆幸还是遗憾,姑且当他是庆幸吧。

林道长的批注,也让他明白,原来修炼《茅山养生功》还有这样的功效,怪不得上次见到莺粟,自己浑身感觉不对劲,看来以后要多抽出些时间看看《茅山诡事录》这本书了。

“这诗,说得不是床笫之事嘛,看来莺粟姑娘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呀!”

一旁的黄修明露出下流的笑容。

其实不只是他,场上无不是读过书的书生,哪能不理解莺粟此诗的含义?出这题,无非就是要写那男女床笫之事嘛!

青楼风月所,自要配艳情缠绵诗!

旁边的陈玄策有些好奇的看着黄修明:“怎么,黄公子莫非有了腹稿,打算争一争这魁首之位?”

黄修明摆了摆手,故作高深道:“道长莫急,看本公子待会儿如何大发神威!”

看着这幅煞有其事的样子,陈玄策还真有了点兴趣。

不到一盏茶功夫,立刻有一个相貌平平的文人打扮的精瘦书生对了第一首来。

只见他轻摇纸扇,自信走出,高声朗道:“开窗春月光,灭烛解罗裳,含笑帷幌里,举体兰蕙香。不知小可这诗,能入莺粟姑娘法眼否?”

莺粟掩嘴轻笑:“抛砖引玉,尚可。”

众人欢笑,争先恐后,有会错题的富家公子,对了首:十三学绣傍金窗,十六梳头压大拜。色比昭阳人第一,才同江夏士无双。

这是写美人的,却是与巫山云雨毫无干系。惹得周围人好一阵嘲笑,让说出这诗的公子哥羞的满脸通红。

旋即,又有人对了首——宿夕不梳头,丝发被两肩。婉转郎膝上,何处不可怜!

这说的是云雨激烈,承欢一夜,娇女带汗,披散着秀发瘫在情郎大腿上。

“好诗,好诗!”众人一顿夸赞,让说出这诗的中年男子,志得意满的抬起下巴。

“这位官人,您真坏!”

娇媚的莺粟让台下看客直呼受不了,纷纷是口干舌燥起来,拿起桌上的茶水,压下身体里的燥火。

见身边的黄修明迟迟没有动作,陈玄策拍了拍他,道:“黄公子要是再不上,魁首可要被别人抢走咯?”

“嘿,道长您就瞧好吧!”

黄修明闻言,折扇一打,自信开口:“小生有一诗,还请诸位静听之!”

“什么诗啊,这么大威风?”见他这般突出,有人不满了。

黄修明只是摇头晃脑,一句一顿,道:“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春宵一刻值千金?

陈玄策有些诧异,他本以为黄修明会道出首打油诗,没想到是这样的绝句,想不到他这肾虚公子模样的小白脸,看上去一副不学无术的样子,肚里居然有几滴墨水?

莫非他说上京考进士,不是说说而已?

“道长,你觉得我这诗如何?”

黄修明转过头,用折扇遮住脸,小声道:“我可费老大劲想了!”

陈玄策点点头:“好诗!”

与他一个念头的还有场内的其他人,不过他们脸色都很臭。

因为他们都是读书人,明白春宵一刻值千金的这句诗绝艳,不出意外的话,此句必将流传后世,为后人所传颂。

但这样一来,魁首之位,不板上钉钉的,是黄修明的了吗?

想到自己今夜与莺粟姑娘无缘相会,愤恨的他们纷纷选择了用茶水平息心里的不甘心。

“春宵一刻值千金......好啊,黄公子这诗真是写到奴家心里去了。”

莺粟美目流转,讶然的看向陈玄策身边的黄修明,没想到这和他有数次云雨之缘的浪荡公子哥,居然有这般的文采?

只是他看着旁边的陈玄策,抿了抿嘴,调笑道:“诶呦,这儿怎么还有个俊俏的道长?莫非道长也是来斗诗,要与奴家行那鱼水之欢的吗?”

话语间,仿佛真的是第一次见到陈玄策一般。

一语落下,也是让更多人都注意到了角落里一声道袍的陈玄策,那被黄修明一首好诗打压下去的不满,纷纷有了发泄口。

“道士不去修道,怎么和我们这些凡人一般跑来嫖妓了?”

“这不是那个慈悲的陈道长嘛,怎么还穿着道袍带着家伙事儿呢?莫不是跑来降妖除魔的?还是说,用来添些情趣?”

“这儿确实很多女妖精,不知道长今夜要降伏哪个?”

挖苦的话语落入陈玄策耳中,确实权当没听到,只是把目光放在了莺粟身上。

本来他压着心里那越来越浓的恶心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本想等人少些再动手,但看样子,上面这个,比他还沉不住气。

“今夜良辰美景,道长怎一首诗也不做?岂不辜负好时光?”莺粟声音婉转,撩动男人心扉。

听得陈玄策拳头攥得紧紧的。

他本来都不想装这个念诗的逼了,奈何有人赶着趟来让他装?

只是这诗可念,念完别后悔就是。

陈玄策目光幽幽,轻声道:“不说愿不愿,贫道这里,正好有一首诗适合莺粟姑娘。”

“只是贫道文采有限,做得不好,还请莺粟姑娘听不要见怪才是。”

莺粟掩嘴轻笑,媚视烟云:“还请道长快快念来,奴家要等不及了呢。”

陈玄策拳头梆硬,清朗的开口道:“空山无人夜色寒,鬼群乱啸西风酸。”

二句一出,莺粟脸色一滞。

陈玄策没有理会,目光如电,直刺莺粟那藏在皮囊之下的本相:

“绿袍进士倚长剑,席帽鹥影乌靴宽。

灯笼无光照斜水,怒裂鬼头燃鬼髓。

大鬼跳踉小鬼嚎,满地鸊鹈飞不起。

如今城市鬼出游,青天白日声啾啾。

安得此公起复作,杀鬼千万吾亦乐。”

“此诗,钟馗杀鬼图!”

“还望莺粟姑娘......喜欢!”

言必,满堂寂静,落针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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