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轩一愣，随后问道：“你可以自由的布置幻境！这可是当今的幻术大师们梦寐以求的境界，你居然能做得到？”

白夜点了点头，随后说道：“不但如此，我还能窥视到他人埋在内心深处的秘密，从而制造出被施术者永远也走不出的幻境，就像这样。”

白夜说着举起了一只玉手，轻轻地打了个指响，一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从黑暗的深处走出，老妇人身形削瘦，满头花发，脸上满是褶皱，笑得却也很慈祥。

老妇人出现的那一刻，周文轩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中满是泪水，马上就要溢了出来。周文轩像个孩子一样跑到了老妇人的面前，一把将老妇人抱住，声音沙哑道：“奶奶，真的是你吗，孙儿好想你呀奶奶，奶奶。”

老妇人轻轻地搂过周文轩，用干枯的手掌抚摸着他的脑袋，她是奉天盟的上一代圣姑，她是龙岗周氏的家主夫人，她更是周文轩的奶奶——郭袖香。

老妇人说道：“小卓不哭，不哭，算算时间小卓应该已经成年了吧，不要让外人看笑话。乖，不哭。”

周文轩拼命地摇了摇头，他想把这段时间里受的苦都说给郭袖香听，他想做回那个集奉天盟、龙岗周氏两家宠爱于一身的娇气公子。

周文轩哭诉了好久方才缓过来，他问道：“奶奶，你在哪里，你还活着对吧？”

郭袖香摇了摇头：“奶奶已经不在了，所以你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

这时白夜也走了过去，“白夜见过奉天盟圣姑。”

“就是你这孩子将我召唤出来的吧，虽然不是本体，不过感谢你能让我和小卓能在见上一面。”郭袖香道。

白夜低头道：“圣姑误会了，妾身只是将殿下记忆中关于圣姑的那段提取出来，从而制造出来的幻境而已。”

郭袖香眼睛微微眯起，随后仿佛理解了白夜的话一样，轻轻地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到这里吧。”

周文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拉着郭袖香的手说：“奶奶别走，和我一起回奉天盟吧，父亲他们都很想您。”

只见郭袖香摇了摇头，他摸了摸周文轩的脸说道：“瘦了，是不是最近都没有好好吃过饭，这样可不行，奶奶在那边会不放心的。”

说罢，郭袖香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随后化作一颗颗粒子飘散在这漆黑的世界中。周文轩脸色一变，他拼命地想要抱紧已经快消散殆尽的郭袖香，不过任他怎么抓也抓不到。

“奶奶走了，照顾好自己。”

郭袖香最后的话语回荡在了寂静的世界，而周文轩则是跪坐在了地上，脑袋被压到了最低，尽量不让白夜看到他现在的表情。

“怎么样殿下，这就是我的能力，就算是再刚硬的人也逃不过内心中的那道心结，就像...现在您一样。”白夜转身看向周文轩说道，这姿态完全就像一个成功者在看一个失败者一样。

过了许久，周文轩终于从刚刚的幻境中走出来，开口道：“是啊，万物皆可拒，心结最难逃，这招不是修为高就能破得了的，能不能破招完全看被施术者的理性程度。”

白夜补充道：“能破我幻境的人有很多，可是愿意破我幻境的人却不多。所谓幻术无非就是在精神世界制造幻象，从而扰乱对手的心神和神智，这种扰乱包括恐惧、迷惑、焦虑等等。而我的幻术则不同，我会制造一种美好、美满的幻境，使被施术者沉浸于幻境中不愿走出来，最后死在心中的温柔乡。”

“是啊，你赢了，之前是我太小看你了，我认可你的能力和实力，且向你道歉。”周文轩缓缓起身道。

白夜娇声道：“道歉就算了吧，堂堂奉天双英之一的墨玉麒麟的道歉，妾身可受不起。既然殿下已经认可我的能力和实力了，那我们来谈谈条件。”

周文轩呢喃道：“条件？”

“对，条件。”白夜点头道：“我可以天南地北的追随殿下，听命于殿下，将自己交付于殿下，但是我也有我的条件。”

……

外界

周文轩的身躯一震，叶九月赶忙上前搀扶，而周文轩的表情和看向白夜的眼神则是与之前有着天壤之别。周文轩的嘴脸勾起了一抹笑意，而他看向白夜的那种眼神，合欢与叶九月再清楚不过了，那是少年看向伙伴的眼神。

看到周文轩表情和眼神的变化，合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说道：“看来事情的进展很顺利，这下见识到我们白夜的本事了吧？”

周文轩讪笑道：“是我见识浅薄了，没想到世界上竟有如此奇妙的神通，如果传了出去，恐怕又要引起一阵江湖轰动。”

白夜媚声道：“不会的，藏拙的道理妾身还是懂得的。”

叶九月说道：“我倒是很好奇，你们两个究竟都谈了些什么，竟然能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兵戈释怀。”

白夜将葱白一般的手指轻轻地放在了唇边轻声道：“秘密。”

“拿下几个潜入者，保护殿下！”这时一队人马突然冲了过来，将众人团团围住，为首的兵长急忙跑到周文轩面前，将右手捶在胸膛之上高声道：“属下护驾来迟，请殿下治罪！”

周文轩摆了摆手说：“不必，这三位也是我的客人，此次秘密上山也是我的意思，你们可以先退下了。”

“这…”兵长有些疑惑，从现场的战斗痕迹来看，明显周文轩实在说谎。

“下去。”周文轩平静说道。

“是，属下告退。”兵长说罢朝着士兵们打了个手势，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军令如山，他们只能跟着兵长的命令行事。

望着慢慢没了踪影的这群士兵，白夜说道：“麻烦殿下了，还要给我们收拾烂摊子。”

周文轩说：“没什么，救你们也是救他们。”

合欢赞赏道：“嗯，不错，反应很敏锐。不像我们南国的侍卫，我们已经进王宫了，他们还没有发觉有人潜入。”

周文轩摇了摇头说：“不一样，铁马山是关系到整个极北之地安危的军事要地，驻扎在铁马山的这支部队是奉天盟的精锐，他们的规定极为苛刻，若是有敌人越过了他们的视线潜入这里，那他们是要掉头的。”

“怪不得你要替我们解围，原来你是为了不让他们受惩罚才这样说的。”叶九月恍然大悟。

周文轩看了看自己的手掌说道：“没办法，手心手背都是肉。”

再次面对叶九月的时候，周文轩不知为何，心中多了一种愧疚感，虽然他两次救这丫头于危难之中，不过周文轩还是觉得自己对这丫头有亏欠，所以他和叶九月之间的关系很微妙，不忍心太过疏远，却也不敢靠得太近。

这时合欢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之前我们刚来的时候看到了你的人在攻城，你的胆子也是真够大的，派骑兵去攻城，现在极北之地都富饶到这种地步了吗？”

周文轩苦笑道：“那并不是我派去的人，是这支军队的副统领带人在攻城，我可没傻到用骑兵攻城，损失巨大的同时效果还不怎么显著，只有笨蛋才会这么做。”

合欢说道：“那你还不赶快把他调回来，不然你那几百骑兵可就回不来了。”

周文轩自嘲道：“他要是听我的就不会带人去了，不过这次也好给他一个教训，疼了就好了，不然我也总不能一直由着他乱来。”

合欢挑眉道：“要过去亲自看看嘛？”

“不了，意料之中的事情，看了只会徒增伤感。”周文轩摇了摇头，随后眼睛微微眯起，“不过我也不会让我的将士们白白牺牲的，三天之内我一定要拔掉复兴城。”

“主...主人...”

这时周文轩耳中听到了一句呢喃之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弄得狐妖璧有些害怕，她赶忙躲到周文轩的身后，怯生生地问道：“主人，这些人是？”

“没事，别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周文轩安慰了狐妖璧两句，随后又对着众人解释道：“不要误会，璧是我救下的一只混血狐妖，仅此而已。”

合欢戏谑道：“哎哟，这才多久不见，墨玉麒麟殿下就收了一只狐狸精，看来是真的没把我们九月当回事呀。”

被合欢这么一说，周文轩的脸刷得一下就红了，周文轩赶忙解释道：“别误会，璧认主完全是个意外。”